緊張是很合理的一種情緒,更何況傅安書為此付出了那麼多的心血。
傅安書緩緩歎了口氣,輕聲說:“從小到大,能讓我緊張的事很少,期末考試英語演講馬術比賽,大概我并不在乎那些事情的結果,所以怎麼樣都無所謂。”
風有點冷,許昭野的羽絨服沒有帽子,脖子向衣服領裡縮了縮,他不太會安慰人,“你可以把這次當成和考試比賽演講一樣的事情,不用把這次的結果看得很重要。”
傅安書注意到他的動作,将脖頸間的紅色圍巾解下來,下一秒,帶着傅安書體溫和他身上雪松木香氣便無孔不入地侵入許昭野的感官。
圍巾系緊了些,傅安書垂下雙手說:“這次不一樣,我一人怎麼樣都無所謂,可我們是一個團隊,我總是希望大家不要失望。”
傅安書負責整個團隊的音樂制作,雖然有其他制作人幫助,可他習慣親力親為,把太多的責任攬到自己身上。
許昭野拍了拍他的肩膀:“我相信你,不過盡人事聽天命,如果還是會失望,那也是沒辦法的事。”
這話停着通透,可細想起來總透着股不近人情的味道。
傅安書調笑說:“好狠的心。”
許昭野辯解:“我怎麼……”
話音未落,又一陣北風挾着風雪而來,冰涼的雪花接觸到皮膚一觸即化,帶來冰涼的刺痛。
許昭野下意識低頭,傅安書下意識左跨一步抵擋。
額頭觸碰到柔軟蓬松帶着涼意的布料,他撞在了傅安書的肩膀上,月光照映出雪地上的影子,近乎擁抱的錯覺。
這不知多久的怔愣,讓兩人都忽略了有人上來的腳步聲。
直到——
有人重重地吸了一口氣。
許昭野皺眉退後一步,向聲音的源頭看去。
隻見樓道門口齊刷刷站着三個人影,周飏呂淩晨管潇予。
一個不少。
傅安書随意靠在欄杆上,率先打破沉默,“你們怎麼上來了?”
呂淩晨試探着說:“打擾了?我們這就下去。”
傅安書罵道:“下去個屁啊,趕緊過來。”
周飏善解人意地扯開話題,“我們三個睡醒了,實在睡不着出來逛一逛。”
傅安書攤了攤手:“巧了,我們也是。”
呂淩晨想問真的麼?那為什麼你的圍巾在許昭野的脖子上,但沒敢開口。
倒是管潇予,默默湊到許昭野身邊,看着他被風吹得通紅的耳朵,拿下耳包,遞給他說:“耳朵凍紅了,戴一會兒吧。”
“不用。”許昭野下意識拒絕,補充了一句:“你還在感冒。”
管潇予收回了手。
夜色隐秘,呂淩晨一邊看雪景一邊暢享未來,“等我們火了之後,我要在瑞士玻璃房裡看雪,在那拍MV也不錯,哎,我想了好幾個地方,海島火山戈壁。”
周飏點點頭:“都挺好的。”
呂淩晨情緒又低落起來,拄着下巴歎了口氣,“我想得太遠了,這一次還不知道能不能入選成功呢。”
周飏:“對我們有點信心。”
呂淩晨瞬間像打了雞血,“有信心!先不想那麼遠的,如果我們入選了,等演唱會結束去吃火鍋吧,3公裡外有家地道的四川火鍋,聽說味道特别不錯。”
“這倒是挺容易實現的。”在其他人面前,傅安書把他的緊張藏了起來,不過不尋常的動作還是讓許昭野發現了端倪。
比如,他看了許昭野一會兒,然後替他把圍巾向上扯了扯蓋住凍得發紅的耳朵尖。
許昭野把這種行為歸結于過分緊張引起的的行為紊亂。
風雪裡,幾個人天南地北的聊着未來。不知道冷一樣,大概美夢太讓人心醉。
在天将亮未亮得時候,幾個人的手機同時發出一聲震動,五個人齊刷刷拿出手機,在一個六人群聊裡,杜林剛發了一句——
「成功啦!!!」
“哇塞!我們要火啦!”
“小點聲,樓下聽到會罵。”
“就是開心啊!”
“像做夢一樣,我不會是在夢裡吧,隊長你掐我一下。”
“我來。”
傅安書笑着看他們耍寶,餘光注意到許昭野的視線,轉過頭,眼裡浸滿月色與雪色的光,“真好,沒讓你們失望。”
“你永遠不會讓我失望。”許昭野的聲音很低,每個字說出的瞬間就消散在北風裡。
聽起來隻像幾句語焉不詳的呢喃,不知道有沒有傳達給該聽的人的耳朵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