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到宿舍,許昭野被傅安書拉着坐在沙發上。
傅安書揭開他脖頸上的創口貼看了一眼問:“還疼不疼?”
許昭野搖搖頭:“不疼,傷口很小,已經不出血了。”
傅安書打開茶幾上的藥箱,“為什麼擋在我前面?”
隻是下意識的動作,許昭野不會找借口,借用傅安書說過的話說:“因為我善良,有愛心。”
傅安書輕笑了一聲,拿着藥膏說:“創口貼揭了吧,擦擦藥。”
他湊得很近,氣息輕撫過側頸,許昭野有點不自在,說:“今天的事,你别太在意,你已經做得很好了,那人說你的歌難聽都是放屁,很好聽。”
傅安書調侃說:“我知道,我是天才。”
清涼的藥膏緩緩覆蓋在皮膚上,許昭野坐得筆直:“我是認真的。”
“知道。”傅安書沉默片刻:“你當初想過沒有,假如Favola沒火解散了,你會去做什麼?”
許昭野:“沒想過,回去跳舞吧,你呢?”
遇到的難題總是太多,他沒有時間去想太遙遠的未來,走一步看一步是他的行為準則。
傅安書歎了口氣說:“我也沒想過。”
許昭野情緒敏感到驚人,他一下就意識到:“杜林是不是和你說了什麼?”
傅安書沒瞞他,直說了。
兩個月,時間很短,能做的事情很有限,Favola解散或許已經成了定局。
許昭野突然有些難過,相處久了,是朋友又是家人,分開總是讓人不舍。
傅安書:“也不一定,萬一我們因為某個契機火了呢。”
驕傲自信如傅安書,如今也用上了萬一這個詞。
許昭野:“萬一……”
傅安書将藥膏收進藥箱,漫不經心說:“有個詞,叫夏令營效應,說是人們在封閉的環境裡會快速産生感情,而一旦回到現實失去穩固的聯系,這種感情又會快速消失。”
許昭野沒反應過來:“嗯?”
傅安書轉過頭看着他,仿佛有點無奈于他的遲鈍,“我想說,如果Favola真的解散了,别忘了我。”
許昭野愣了下,良久後低下頭說:“不會。”
.
餐廳包廂裡。
周飏喝了口茶問:“最近在忙什麼?約你都約不出來?”
傅安書神色倦怠,眼下泛着青黑:“有點事。”
周飏:“額頭的傷口好點沒?”
傅安書:“已經拆線了。”
明眼人都能看出來,傅安書情緒不高。
呂淩晨一看就知道怎麼回事,恨鐵不成鋼問:“和許昭野吵架了?”
周飏勸道:“既然重新在一起了有話就好好說。”
傅安書歎了口氣,下巴搭在桌沿上,像被抛棄的小狗一樣說:“他現在不理我,房門密碼都換了。”
周飏問:“前一陣不是還好好的?因為那件事?”
傅安書有口難言,“不是,是我的原因。”
周飏:“你快點和他坦白吧。”
傅安書坐立難安:“我不敢說。”
周飏給他判了死刑:“你總得說。”
傅安書更愁了,“那我得挑個黃道吉日。”他在心裡盤算快到許昭野生日了,那時候坦白或許是個好時機,但是總得先把人哄好他才能開口。
呂淩晨一臉迷茫:“打什麼啞迷?”
周飏:“對了,老杜要結婚了,澳大利亞,你們去麼?”
杜林在Favola解散後出國定居,快40才找到人生的另一半,步入婚姻殿堂。
呂淩晨:“當然要去。”
傅安書點點頭:“去。”
周飏說:“那你可以趁這個機會和他好好聊聊,老杜和我說,昭野和潇予都會過去,到時候我們可以聚聚。”
呂淩晨一臉糾結:“他們倆?!”
傅安書滿臉驚喜:“真的?!”
看着另外兩個人一臉平靜,呂淩晨疑惑:“有什麼事我錯過了麼?你們什麼時候和他們聯系上的?”
五年前解散後被分割成兩個團體,五年間兩邊一面沒見過,結果卻短短一段時間仿佛跨越了鴻溝,馬上要親密無間了。
兩個人各說各的。
“我要和他坐一班飛機。”傅安書立馬拿出手機給許昭野發了條短信。
「乖乖,準備哪天去澳大利亞?你要坐哪個航班呀?」
接到傅安書短信的時候,許昭野正在一處墓園中,墓碑前擺放着白菊花。
今天是姥姥的祭日,墓碑上的生卒年日停在五年前。
“姥姥,我來看你了,我今年過得也不錯,你在天上應該都能看到。”
許昭野說完停頓片刻,腦海中閃過老人枯如樹枝的手臂,行将就木時拉着許昭野的手,含混不清地一遍遍叮囑。
“希望您不要怪我。”許昭野歎了口氣:“我不是神,我控制不了,也忍不住,對不起。”
“他生病了,沒有多少時間,我沒求您保佑過我什麼,如果您在天有靈的話,希望能幫我保佑保佑他。”
一陣風吹過許昭野的額發,像是送來應答。
許昭野走下山台階的時候,正遇上一位身段高挑的婦人上山,他愣了下。
對面人也看到了他,兩人許久未見,并不熱絡,在許昭野還不知道說什麼的時候,唐莉先開口說:“來了。”
許昭野點點頭:“嗯。”
說完這句話兩人都沒走,唐莉找話題問:“最近工作還好麼?”
許昭野:“嗯,挺好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