傅清洲說的話一下堵在歲禾的心口上,他張了張嘴想反駁并不是這樣的,可最後好像也沒能說出什麼來。
他不是懦弱的人。
他隻是害怕而已啊。
視線變得清晰起來,梵溯揉了揉眼睛,看着前方的地面,忽然大叫起來,“哥!我能看見了!”
梵燼擡手揉了揉眉心,“知道了,我也能看見了。”
而且似乎是跟歲禾有關。
梵燼摸了摸臉上殘留的血迹,扭頭看向另一邊面對面對峙的二人,歲禾雙手垂在身側,被劃開的手心還在往下滴着血。
他垂着頭不知道在想什麼。
而傅清洲已經已經轉過身去,手上重新拿起那一把冰劍,看着遠處的異變種。
歲禾低垂着眼眸,盯着地面,眼眶發紅不知道在想什麼。
梵溯撓了撓頭,有些不理解怎麼忽然就變成這樣了,明明剛剛看不見的時候那二人還在叽裡咕噜說着什麼呢,怎麼忽然就能看見了,然後這倆人的氣氛就有點不對勁了呢?
他看向梵燼,無聲地對視着,都從對方眼裡看見了不解。
“準備好戰鬥吧,信号彈直接用。”傅清洲擦了擦劍,扭頭看向雙生子。
雙生子的臉上都沾了歲禾的血,已經能從這一片霧氣中看清輪廓了,那所謂的瘴氣好像也對他們沒有用了,總之歲禾的血就是個好東西。
四面八方都是異變種。
他們已經被包圍了,還有更高級的異變種,梵溯這輩子沒見過這麼多異變種聚集在一起,仔細一看還有些後怕。
這個畫面實在是讓梵溯都能震驚的程度,還特别有氣勢壓迫。
傅清洲背對着歲禾,擡手摸劍的時候順勢摸了一下自己的唇部,剛剛歲禾溫軟的觸感仿佛還在身上。
似乎剛剛說的那些話有些重了。
雙生子站在傅清洲的兩側,梵溯回頭看了一下歲禾,悄聲問隊長:“隊長,他真的沒事嗎?”
“讓他自己想一想。”傅清洲看着向他們走來的異變種,“凡事先保重自己,誰都不要管。”
“是!”
這麼多的異變種,更甚還有強大的,如果支援來得及時的話,或許他們還有機會能跑出去,如果不及時的話,估計就隻能葬身在此處了。
幾個人都做好了心理準備。
傅清洲不打算管歲禾的原因也很簡單,他發現了一個問題,異變種是奔着歲禾過來的,但從來不會傷害他。
起碼不會給他緻命傷。
所以歲禾應該是不會有什麼問題的,傅清洲對這一點很自信。
所以三個人最重要的還是保住自己的性命,傅清洲不能死在這裡,他必須要帶着歲禾離開這座森林。
因為末世的關鍵,或許隻能靠他。
傅清洲在賭一個百分之二十的可能。
異變種已經快要到面前了,傅清洲三人已經來不及說什麼了,直接往前沖上去迎戰,梵溯站在原地拉起弓。
可異變種實在是太多了,他就算速度很快也沒有辦法抵擋住朝他沖過來的異變種。
雙生子的感應不會有錯,梵燼一個火球扔向眼前的異變種,直接跑到梵溯身邊拽了他一把,“注意點,别被偷襲了。”
梵溯點了一下頭,握着弓在四周觀察了一下,爬上了一棵樹,對着底下的異變種射出一支又一支箭。
他的箭好像用不盡似的,源源不斷,但也隻能射殺一些低級的普通異變種。
梵溯眯着眼睛,看向遠處的梵燼,舉起一支箭把從背後偷襲的異變種射殺。
這些異變種來勢洶洶,而且看起來像是有準備的,像是把他們逼入絕境。伴随着嘶鳴,更多的異變種從白霧中顯現出來,一個個穿過站在原地的歲禾,朝着那最強戰鬥力的二人沖去。
梵溯發現了這一個奇怪的地方,為什麼異變種不會攻擊歲禾,甚至連看都不看他一眼。
而且歲禾的血還能讓他們在白霧中看清事物。
歲禾真的很強大,已經強大到異變種都害怕的程度了嗎?
但梵溯根本沒有時間去思考,拉緊弓就射向梵燼身後撲上來的異變種。
這個突變來得太突然了,三個人仿佛都沒有做好準備。隻有歲禾一個人站在原地依舊保持着那樣的姿勢不知道在想什麼。
耳邊是呼嘯的風聲,野獸的怒吼和樹枝交疊的沙沙聲。
歲禾腦子裡重疊着那一天的畫面,庫裡爾也是這樣被一群野獸撲倒,他們二人被圍困在一起,周圍全身野獸。
那時候的歲禾眸子裡滿是懵懂,什麼都不懂,看着雙手上沾滿了庫裡爾的血,十分害怕地躲在庫裡爾身後。
他什麼都做不到?
不,他是不敢。
他害怕,懦弱。
“歲禾,沒人和你一樣懦弱膽小的。”
傅清洲說的話依舊在他耳邊回蕩,他仿佛聽不見周圍的喧嚣聲,就那樣活在自己的世界裡一樣。
“歲禾!”梵溯拉緊弓弦,抽空看了他一眼,喊了他一聲。
隊長和梵燼的能量有限,異種實在是太多了,根本就抵抗不完,他們遲早會用盡能量的。
最主要的是異變種不近歲禾的身,那他應該是有辦法的。
梵溯沒有别的辦法了,所以隻能賭一把,賭在外面的隊友什麼時候能進來,賭歲禾真的有辦法能讓這些異種停下來。
如果賭錯了好像也隻能葬身在此處了。
歲禾聽見聲音的時候,擡頭看向聲源處,是樹上的梵溯,他正拉着弓箭拼命射向靠近那二人的異變種,卻忽略了自己。
高度的精神集中讓梵溯根本沒辦法顧及自己,雙生子的感應很劇烈,他哥的能量并沒有辦法支撐太久了。
一條異變的蛇繞到樹上,緩慢地朝梵溯靠近,最後從他身後的樹幹鑽出,朝着梵溯吐蛇性子。
歲禾心都提起來了,手上幻出的藤蔓飛快地刺向他身後的那條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