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一片黑暗虛無之中,無數金色的光點彙聚在一起,如同一條河流,不知從何處起源,不知又向何處流去。
仔細一看,那一個個散發着金色光輝的光點竟是一些些細小的生物。
或許不該稱之為生物。
那些低等且離奇,與常見的動植物完全不同,離生命起源最近的物種,從遠古以來人們就非常敬畏,不知從何時開始人們稱之為[蟲]。
夢野桃奈就站在光河之中,一個又一個光點從她身邊流淌而過。
她翠綠的眸子裡一片茫然,完全不知道為何會在這裡,但是陌生的環境并未讓她害怕,隻讓她感覺一陣安心,仿佛回到母親的子宮中。
她在這裡誕生。
她這麼想着,不知從何處吹來的風拂過她及踝的銀發,像是撒下一片月光,銀色與金色交相輝映,極緻夢幻。
隻是為什麼是銀色?
“鈴鈴鈴!鈴鈴鈴!”
急促鬧鈴響起,夢野桃奈猛得睜開眼,面前哪有什麼光河,隻有響個不停的鬧鐘。
桃奈啪得一下把煩人的鬧鐘摁掉,将頭發捋至眼前,熟悉的黑色讓她松了一口氣。
又是這個夢。
屋外,下了一整夜的雨終于停了,道路兩旁的樹葉被洗得發亮,水珠順着葉脈滑落,滴落在濕透的地面上。
夢野桃奈推開窗,潮濕清新的空氣争先恐後湧入,她深深吸了一口氣,心底的煩躁被撫平,露出一個笑容來。
等她換好校服下樓時,母親夢野美惠子将剛做好的早餐端出。
看見她,眼角皺紋舒展開,“下來了?我今天做了你最愛吃的玉子燒。”
夢野桃奈聞言上前一把摟住她,笑着撒嬌:“謝謝媽媽,媽媽最好了。”她環顧了四周,問,“爸爸呢?”
“律所早上突然有急事,一大早就出門了,真是的……”一說起父親的工作,母親就開始絮絮叨叨起來。
她安撫地拍了拍母親的肩膀,坐在桌旁用起早餐,客廳處電視機裡的新聞隐隐傳來,“名偵探……‘沉睡的小五郎’……協助案件……”
“昨日……東京某大樓……爆炸……”
夢野桃奈沉默聽着,喝完杯子裡的熱牛奶。
“真的不用我送你嗎?”夢野美惠子将手中傘遞給了夢野桃奈,她看着因為之前那場事故瘦了一圈的女兒,眼裡止不住擔憂。
“沒事啦,我可以的,媽媽,再見。”穿好鞋子,接過傘,夢野桃奈笑着揮了揮手走出家門。
學校離家并不遠,步行隻需要十幾分鐘,她小心避開路面的小水窪,一面止不住打量兩旁的建築。
離開不過2個月,也沒什麼變化嘛。
離學校越近,穿着藏藍色校服的學生們多了起來,不時有騎着自行車的學生呼嘯而過,飛揚起來的裙角洋溢着青春的氣息。
離着學校越近,也更加吵鬧,到處都是學生碰面的招呼聲,笑鬧聲。夢野桃奈不适地皺起眉頭,安靜了2個月,昨天才回到東京的她已經不太适應過于吵鬧的環境,她加快腳步,踏進帝丹高中。
夢野桃奈循着記憶找到了老師辦公室,順利銷了病假,再次謝過老師的關心後,她輕輕阖上辦公室的門。
“你們班的學生倒是銷假上學了,我們班那個大偵探呀……”
剩下的聲音被門闆阻隔。
回到教室後,同學們紛紛上前關心,這讓夢野桃奈有些受寵若驚。
畢竟她在班上并不活躍,成績中等,有着幾位好友,跟其他同學保持良好關系,是那種最常見不過的女子高中生形象。
直到上課鈴響起,圍在她旁邊的同學們才散去,揉了揉快要笑僵的臉,她悄悄松了口氣,果然她不太習慣接受如此洶湧的善意。
不過,被人關心的感覺還不錯,她這麼想着,就感覺背後被人戳了戳。
她回頭,就看見一張燦爛的笑臉,“奈(nana)醬~”
甜膩的叫聲讓她忍不住抖抖,下意識後仰,“幹嘛?”
“嗚嗚……”似乎是被她後仰的動作傷到,小森葵假哭起來,“那麼久不見,桃奈醬嫌棄人家了~”
餘光瞄見老師走進教室,夢野桃奈擺擺手,“别演,等下再聊。”
少上了一個月的課,跟不上進度的夢野桃奈如聽天書,全程蚊圈眼。
一上午的課渾渾噩噩地過去了,夢野桃奈捧着母親準備的便當,雙眼放空,臉白似紙,加上因受傷變得格外瘦弱的小身闆,一個大寫的慘字寫在臉上。
“她這是怎麼了?傷還沒好?”黑川萌踢踢一旁的小森葵,奇怪問道。
小森葵咽下嘴裡的炸蝦,一臉嚴肅道:“她被名為學習的大怪獸打敗啦,不過沒關系,以性命起誓……”
“啧。”黑川大小姐優雅翻了個白眼,遠離某個中二病,坐在夢野桃奈的另一邊。
“我沒事啦。”回過神來的夢野桃奈回道,一擡頭就被抱進香香軟軟的懷中,“桃奈,歡迎回來。”
“?”桃奈伸手回抱,露出大大笑容,“我回來了。”
“可惡,你們背着我貼貼!”咋咋呼呼的小森葵不甘示弱,張着手撲了上來,“我也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