瞿衍之瞥了眼他手裡的噴劑藥瓶,語調輕緩,“聽醫生說失血太多,大腦供血不足,容易導緻意識模糊記憶衰退。你修養了這一個月,恢複的還好吧?”
沈橋心底閃過一絲詫異,面上卻笑了笑道:“還好,就是容易犯困。”
瞿衍之垂眸換了沓文件,沒有說話。
他的态度實在太奇怪,搞得沈橋心底發毛坐立不安,幹脆打斷無他的寒暄直接道:“不知瞿總今天找我過來是有什麼吩咐?”
“吩咐談不上。”瞿衍之停頓片刻,從抽屜裡取出一個裝着戒指的塑封袋,放在桌上遞給沈橋,緩聲道:“陸楓說你的戒指落在他那裡了,我順路帶過來給你。”
就為這個?
沈橋心底疑惑,卻仍起身去拿。
瞿衍之聲音輕輕緩緩的,有些低沉好聽,“是這個嗎?”
應該是吧,沈橋也不确定。
手裡捏着塑封袋,低頭隔着透明薄膜看了看,他彎眸笑笑,随手裝進了口袋裡,模棱兩可道:“有勞瞿總。”
瞿衍之看着他,“不打開看看?
“不用。”沈橋笑着搖了搖頭,“家裡小飾品太多,我也記不太清,陸總說是我的應該就是吧。”
話音落地,整個屋内的空氣似乎都變得冷寂了幾分。
瞿衍之渾身僵直靜默站在那裡,沒有說話,也沒有動作。長身玉立,墨眸如水般微微顫晃了下,眸底一片晦暗難明。然後不動聲色掩去眸底的神色,清骨修長的指骨摸向身後,扶着椅子緩緩坐了下來。
沈橋沒有注意,裝好戒指就起身準備離開,“多謝瞿總幫忙。我助理還在樓下等着,如果沒什麼事的話,我就先告辭了。”
瞿衍之沒有說行,也沒有說不行。昏暗房間裡又陷入一片僵硬沉寂。
就在沈橋準備不管他,直接走人的時候,卧房裡傳來一串壓抑低咳。他略感訝異地朝那房門瞥了一眼,然後就聽到了瞿衍之下逐客令的聲音,“那就不送了,沈先生若身體有什麼不适,及時跟經紀人聯系,工作上的事情不用着急。”
“好。”
沈橋點點頭。捏着手裡還攥着的噴霧瓶子低頭看了看,溫聲道謝,“謝謝您的藥。”
然後便轉身踏了出去。
沈橋清瘦背影消失在關阖的厚重門後。
瞿衍之眸睫微垂,伸手去拿放在桌子上的茶盞,卻在修長指骨觸碰到茶盞時才發現自己手抖得厲害。
悉悉索索翻身爬下床的聲音透過卧房門縫隙傳來。
瞿衍之緩緩平複心情,起身踩着厚重地毯,推開卧房房門走了進去。
“哥哥......”
有聲音從卧房門闆微阖的縫隙裡透出來,細弱輕緩,透着孱弱病氣,仿佛一吹即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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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橋從心理科病區走出來,曬了會兒陽光,才覺得暖洋洋的舒服了許多。
他給宿小傑發了條微信,便在取藥大廳外面的小花園裡等着。即不認識路,也不認識車,讓他去偌大的停車場會合,光找人都得找幾個時辰。
坐在藏青色長石椅上,沈橋邊等着宿小傑,邊回想跟瞿衍之有關的信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