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橋後知後覺想起,他之前接完電話忘了存瞿衍之号碼,啞着嗓子‘嗯’了一聲,問他,“是蕤蕤想要找我嗎?”
“不是。”瞿衍之聲音輕輕柔柔的好聽,“你先養病吧。”
沈橋被燒渾噩的腦袋一瞬間有些忡怔,對着手機張了張嘴巴,無聲念了一個人名字。
傅疏......
“什麼?”
不知是不是他發燒呼吸太重,心緒起伏帶動的氣流聲通過半張唇縫被瞿衍之聽到。
隔着手機電流,他聽到瞿衍之徐徐緩緩,輕聲又問了遍,“沈先生剛說了什麼?”
沈橋喉嚨滾動了下,掀起厚重眼睫毛隔着蒸騰熱氣,盯着淺藍被面出神。
他知道自己燒得并不重,但卻仍覺得周圍有騰騰烈焰在熊熊燃燒,氤氲熱氣蒸得他渾身發汗,眼前也一陣一陣的霧氣模糊。
他抿了抿唇,低斂睫毛低澀着嗓音道:“不好意思,瞿總。我燒糊塗了。”
聽筒裡又是一陣沉寂的靜默,仿佛隻能聽到一絲清淺鼻息。
那邊沉默了許久,瞿衍之緩緩溫聲道:“好好休息吧,病好後,我帶蕤蕤過去看你。”
沈橋阖眸躺進被窩裡,舉着手機,側身将它壓在耳朵下面,緩緩蜷起身軀将自己團成了一個球,“嗯。”
他已經很久很久沒有想起過傅疏了。
可這一刻,腦袋燒得渾渾噩噩半清不醒時候,他驟然發現自己還是好想好想他......
好想好想,好想好想好想他啊——
沈橋阖眸蜷了蜷腿彎,側頭将臉埋進柔軟枕頭裡,早已挂斷的手機壓在耳骨下面燙得他耳尖凝出血紅。
有人說,不要在記憶裡刻舟求劍。
沈橋深以為然,過去的就是過去了,無論過程悲歡結局好壞,結束就是結束。
他知道自己再也見不到傅疏了,這個世界沒有傅疏,他們之間隔着生死隔着次元,永遠也沒有再次重逢的可能了。
可他不知道是不是燒壞了腦袋,渾渾噩噩,任憑自己沉浸在腦海深處早已褪色的記憶裡,不斷沉淪。
傅疏...傅疏......
他把傅疏藏到哪裡去了呢......
沈橋意識散入無邊漆黑暗色裡,無數記憶紛至沓來,他渾渾噩噩走在熟悉的街巷裡,等着不知何時才會出現的傅疏前來找他。
傅疏......
沈橋在夢裡緩緩蜷縮成團,任憑記憶崩碎,血霧彌散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