随着他們走的越來越遠,那身後的聲音越來越近,越來越急促。
啪嗒啪嗒啪嗒——
啪嗒啪嗒啪嗒啪嗒——
瑞安握着燭台的手不受控制地晃動,昏黃的光影在牆壁上扭曲跳躍。
他嘴裡念念叨叨,心中一會兒上帝一會兒聖母瑪利亞的祈禱。
他腳下的步伐越走越快,落下的回音與那不斷加重的啪嗒聲交疊在一起,形成極強的壓迫感。
近了,近了——
它近了——
聲音達到某一個頂峰,驟然回落,無論是與木質地闆觸碰的吱呀聲,還是啪嗒聲都戛然而止。
瑞安驟然停下。
他僵直着将要落下來的腳步,像是逐幀放慢的影片,每個動作都被無限拉長,能夠聽到他自己粗重急促的喘息,感受到額頭落下來的冷汗。
以及,那落在他頭頂肩膀上的陰冷氣息。
說不出的陰冷從他頭頂籠罩而下,幾縷黑色的長發垂落在他的眼前,那長發不知粘着什麼液體,濕漉漉地貼在一起,帶着一股難以言說的焦糊氣味。
腐爛的白骨外露的手落在他的肩膀上,有什麼在他身後張開了嘴,吐露陰冷的氣息。
“……寶寶。”
“大大佬……”
瑞安聲音徹底變調,尖銳的聲音在吐出喉中的那一刻,卻又因為過分的恐懼咽了下去。
而走在他前面的沢田綱吉卻仿佛沒有絲毫察覺,依舊不緊不慢地向前走,很快消失在黑暗中。
火苗不安地躍動,他手中的燭台變得仿佛千斤重,耳邊多出一道異于人類的呼氣聲,像是從喉中發出的嗬嗬聲令人不寒而栗。
“寶寶……我的寶寶…在哪……”
陰影不斷接近,燭火的光越來越微弱。
【完了,新人死定了。】
【是詭異食影女,這次副本影姐出來的夠早啊!】
【我就說那個少年有問題吧!新人這個傻嘚還屁颠屁颠地跟着他出來,不死才怪了!】
眼見燭火的光亮就要熄滅,瑞安絕望地閉上眼睛。
下一刻,一冰涼的手抓住他的胳膊,将他往前拉了一步。
“他的燭火還沒有熄滅,你不能帶走他。”
沢田綱吉沒有情緒起伏的聲音破開令人窒息的死寂傳達到瑞安的耳中,像是破開了無形的屏障,将他拉入真實世界。
他猛地睜開眼,隻見消失在黑暗中的棕發少年不知何時折返回來,回到了他面前。
【規則五:夜晚需要待在自己的房間,最好不要出門,一定要出門的話,務必點上一根蠟燭。】
瑞安眼睛蓦地亮了起來。
瀕臨熄滅的燭火重新燃起。
隐食影女卻被徹底激怒,它在黑暗中發出沙啞的低吼。
“寶寶…那是我的!我的!”
它垂落的頭發飛舞,帶着破風聲,如同利刃射向攪局的沢田綱吉。
沢田綱吉将瑞安拉到身後,舉起與他完全不符的巨大園藝剪。
銀光一閃,隻聽一聲凄厲的尖叫,斷裂的長發如同被斬斷的絲線一般,紛紛揚揚地落到了地面落。
食影女痛苦地捂着臉,身體不受控制地連連後退好幾步,口中發出意味不明的呓語。
“不是寶寶…我的寶寶在哪……在哪……”
它聲音哀歎悲傷,仿佛是從靈魂最深處的裂縫中擠出來,有種偏執的神經質。
它緩緩地放下手,透過雜亂無章的發絲,隐約可見它嘴角的裂口,和臉部脫落的血肉組織。
“為什麼找不到…我的寶寶……寶寶……”
它身形逐漸消失在深不見底的黑暗中,隐約傳來不甚清晰的嗚咽。
得…得救了!
看到食影女離開,瑞安長松了一口氣,他淚眼汪汪地看向沢田綱吉,如果不是場合不合适,他都想給沢田綱吉磕一個。
大佬不愧是大佬!竟然連難纏的食影女都拿他沒辦法!
呸呸!這話說得像是大佬是什麼禍害似的!
總之,大佬牛逼!
他還沒來得及表達自己的感謝,就見沢田綱吉蹲在地上,從地上撿起了一束食影女的頭發遞給了他。
“這個應該會有點用,這上面有高階詭異的氣息,比它低等的詭異察覺到會自動避開,你帶着它會安全很多。”
瑞安不明所以,但還是乖巧地接過,學着沢田綱吉的動作将頭發綁到了手腕上。
和乖巧呆在沢田綱吉手中的頭發不同,那濕滑的斷發一觸碰到他就死死勒住了他的手腕,仿佛要割開它的皮膚,鑽入他的血肉。
瑞安嘶了一聲。
看到他吃痛的表情,沢田綱吉伸手抓住了纏在他腕間的頭發,狠狠一握。
一道無聲的尖叫過後,他手腕上的斷發松落,乖乖巧巧地挂在他腕間。
【[食影女的落發]
等級:B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