沢田綱吉被撓了。
物理意義的被撓。
他無言地看着縮在床頭警惕炸毛盯着他的[少爺],三道紮眼的紅痕從他下巴一路蔓延到被衣領遮蓋的鎖骨下方。
他本身的外露的皮膚就很蒼白,血色的紅痕更是襯得他柔弱可欺。
他拉了拉衣領,将半個下巴藏在衣領下方,有些疲憊道。
“氣消了嗎?氣消了我們就睡覺吧。”
然而被捆着的[少爺]可就沒有這麼好脾性了,他滿是欺辱地盯着沢田綱吉,恨不得從沢田綱吉脖子上咬下一口肉。
如果不是他被堵住了嘴,他指不定要罵一句,倒反天罡!哪有人類逮着詭異綁的!
綁着他的金線也不知道什麼道具,他掙紮得狠了就會如同燃燒的火焰一樣變得滾燙灼熱,就像是流動的岩漿,死死地将他勒住。
[少爺]氣炸![少爺]不甘心!
他像隻蟲子一樣在床上蛄蛹來蛄蛹去,最後在沢田綱吉“詭原來還能這樣扭成這樣”的眼神中敗下陣。
啊啊啊氣死他了!他要殺了他!他一定要殺了他!
[少爺]最後也沒有拗過沢田綱吉,乖乖地平躺縮在白色鵝絨羽被中,陰森森地盯着睡在他旁邊的沢田綱吉。
卧室内有兩張床,分别在房間内的左右兩側,本來沢田綱吉是把右邊的床單獨給了[少爺],準備和瑞安擠一擠,但瑞安不知怎的表現得賊不情願。
沒辦法,沢田綱吉隻能和[少爺]睡在一起。
瑞安:他哪敢啊,沒看到[少爺]想要殺人的眼神都快溢出來了嗎?
不敢說話jpg.
沢田綱吉秉持着能吃就吃,能睡就睡的人生态度,倒頭就睡,根本不管[少爺]什麼反應。
對他來說,不用厮殺,不用逃命,不用挨餓的副本,簡直就是神仙副本,[少爺]這一點視覺幹擾對他來說完全算不了什麼。
沢田綱吉呼吸平穩,很快陷入了夢鄉。
棕發深陷柔軟的絨枕中,蓬松顯得堅硬的發絲乖順的貼合在他臉頰,翹起小小的尾巴。和他醒着時候的冷靜疏離狀态不同,睡着的他顯得更加幼态柔和。
像是抛去所有不符合年齡外表的僞裝,顯露出更加真實的模樣,仿若不該存在的幻夢,仿佛輕輕一觸碰,他就會如同泡沫般瞬間破碎。
[少爺]狠狠地甩頭,自我唾棄。
他在瞎想什麼?不過是一個早晚都該死的人類!有什麼值得人在意的!
他惡狠狠地想着,不斷移動着身體,想要把沢田綱吉擠下床。
擠到一半,他的腰突然被攬住,鼻尖抵在溫熱的懷抱,接着他被輕柔地揉了下腦袋。
“藍波,不要鬧,明早我用零花錢給你買糖吃。”
像是含在口中,睡夢中的人發出意味不明的呓語。
蠢牛他憑什麼?!
這是少爺的第一反應。
藍波,是誰?
這是少爺的第二反應。
他的頭驟疼,像是觸碰到不可觸碰的部分,割開他的腦海變得劇烈而痛苦,但很快這部分的不适褪去,呈現茫然的空白。
這家夥,到底是誰?
他緩過神,盯着沢田綱吉的眼神越加詭異,活似發現妻子在外面亂搞,頭上綠油油但又沒有證據證明的丈夫。
忽然一道模糊而又沉重的聲音從黑暗中傳來,像是□□摩擦地面的聲音,艱難地在粗糙的地面上緩緩摩擦前行。
那聲音一路蔓延,穿過一扇又一扇未關閉的門,像是在尋找什麼東西。
少爺壓低頭,啧了一聲,他瞄了一眼戒指所在的口袋,不得已挨着沢田綱吉更近了一些。
沉悶的鐘聲在午夜悠悠響起。
零點到了。
——
一聲尖叫打破了早晨的寂靜。
沢田綱吉睡眼惺忪地睜開眼,正對上一雙灰白的眼眸,附帶一算不上友好的笑容。
“早啊,大哥哥,要和我一起用早餐嗎?”
沢田綱吉猛地坐起身,醒了。
待看清銀發少年的臉,他炸起來的汗毛才慢慢平息。
【莊園送走了黑暗,迎接來了光明。可憐的繼承者們終于度過了難挨的夜晚,開啟了新的一天。
生存時限6/7,幸存者人數12/14。】
他懶懶地打了個哈欠,略帶鼻音回了句,“早”。
他的态度太過理所當然,就好像某個和同伴一起醒來的早晨,平常的不能再平常。
少爺愣了一下,随及臉色又陰沉下來,他對沢田綱吉的反應很是不悅。
“你昨晚睡得可真香啊,就像什麼都察覺不到的死人一樣,你知道不知道昨天晚上發生了什麼?”
“發生了什麼?”
沢田綱吉從絨被裡出來,一邊整理昨晚被卷的亂七八糟的被子,一邊将擋到他鋪床的少年抱到椅子上,不是很在意道。
“昨天晚上‘它’出來了,它在外面遊蕩了很久,你們同伴中有人死了哦。”
少年悠閑地晃着腿,纏在他身上的線就和它剛睡醒的主人一樣松松垮垮挂在少爺的身上。
他輕而易舉地從線裡鑽了出來,眼睛直勾勾地盯着沢田綱吉,惡劣地想看沢田綱吉的反應。
“它這段時間可是焦躁的很,說不定下一個死的人就是你了。”
“哦。”回答他的隻有沢田綱吉冷淡的颔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