沢田綱吉從管家花白的頭頂移開,發現不僅是管家不一樣,落坐在餐桌前僅有的候選者們也都是陌生的面孔。席間大多位置都是空置的,像是一張張沉默又安靜的嘴巴。
他視線掃過長桌尾部,發現對面一個男性候選者正在對他瘋狂使眼色。
沢田綱吉仔細一看,發現原來是進入副本的玩家之一。
沢田綱吉對他有些印象,因為這個男人就是一開始晚宴上搶瑞安晚餐的玩家“維克多”。
看來,不止他一個人進入了門後的裡世界。他想。
“威爾少爺?”管家還在固執地向他詢問。
他聲音溫和,如同日常能在路邊見到的和藹可親的老人。
可沢田綱吉分明看到管家說話的時候,離他最近的候選者拿着餐刀的手顫了顫。
沢田綱吉這才看向他面前的晚餐,一團畸形異變的肉團。
“請不要讓我們為難,威爾少爺,先生不喜歡挑食的孩子,如果您再這樣下去,您可能就要提前接受治療了。”
“治療”這個詞一出,其餘候選者臉色俱是一變,像是聯想到了什麼可怖的事情。
對面的維克多還在對他使眼色,但着急尋找[少爺]的沢田綱吉沒有時間與老管家打啞謎,他直接開口。
“那個不好意思,‘治療’是什麼?‘我’生病了嗎?為什麼要接受你們的治療。”
聽到他的問話,維克多狠狠地捂住臉。
【我就說怎麼到處都找不到大佬的身影,原來是和熊大這家夥一樣進入裡世界了,怎麼哪裡有危險,大佬就在哪啊?】
【有沒有從隔壁間過來的,隔壁新人那邊的直播視角也很熱鬧,各種意義上的。】
【真“熱鬧”,那可真是太熱鬧了。】
【大佬這邊的熱鬧程度也不遑多讓吧,态度裝都不裝,直接騎臉老管家,真的太勇了,什麼緻命的問題都敢問。】
【啧啧,我都不信他問出這個問題還能活,總不能表裡兩個世界的管家都對他另類優待吧!】
老管家确實不準備“包容”觸犯禁忌的沢田綱吉,他不悅地注視着沢田綱吉,臉上滿是不贊同和譴責。
他無視了沢田綱吉的問題。
所以,
沢田綱吉把桌子掀了。
——
弗蘭覺得自己不幸到極點。
此刻,他正和瑟瑟發抖的瑞安躲在漆黑的竈台下,透着木闆的縫隙看着長有三隻手戴着廚師帽的廚師在案闆前剁肉。
是的,并非一隻手,兩隻手,而是三隻手的廚師,
詭異世界什麼都可能有,僅僅隻是身體畸形異變的人型詭異,已經算是對人類眼睛友好的了。
可他實在搞不懂,廚師那第三隻手從哪長出來不好,非要從嘴裡長出來。
猛地一看,還以為是廚師吃了個人。
“青蛙君,那個那個……”
請不要在這種時候跟他說話好麼?不知道恐怖片中死的最早的都是先出喊出聲的?哦,還有被隊友坑的。
珍愛生命的弗蘭表示他哪個都不想選。
所以他直接用幻術變出一個青蛙膠帶,封住了瑞安的嘴。
弗蘭知道瑞安在說什麼,在對方發現之前,他就看到了那巨大的垃圾鐵桶中裝着的人肉碎塊,甚至是活着的尚在蠕動的肉堆碎塊。
垃圾桶中的肉堆粘黏着依稀還能看出人類軀體的形狀,但似乎是因為被切割過太多次,支撐身體的骨頭骨架都被抽離打碎,最後隻能維持一攤肉堆的狀态,直到失去使用的價值,慘遭丢棄。
可即使這樣,這攤肉堆還“活着”,它似乎是擁有不斷再生的能力,多出的肢體不斷向外溢出,然後再被不耐煩的廚師給剁碎塞進桶中。
聯想到廚師的身份,再聯想到他們在副本裡每頓吃的餐食,弗蘭整個人都不好了。
這還是他在有心理準備的情況下。
他身邊的瑞安早就控制不住捂嘴幹嘔。
被畫面沖擊到的彈幕同樣也被惡心到了。
【我服了,這是什麼鬼地方,為什麼要這麼對待我的眼睛!】
【我的精神隔着屏幕都仿佛遭受到了重大污染,這裡不會是城堡的後廚吧?難道管家每天給玩家們吃的就是這個?!】
【放心,這次有納茲大佬在,有問題的食物管家應該都給玩家換掉了,但以前進入這個副本的玩家吃的是什麼就不能保證了。】
【這何嘗不是另一種恐怖故事呢?】
【我受不了了,大佬呢?大佬哪去了?快讓我看眼大佬續續命。】
【不得不說,雖然大佬有些不像人,但非人感的大佬給人的安全感那是足足的,還有你們沒有發現[廚房]這個地點是第一次出現,以前沒有玩家來過這個地方吧?】
當然沒有。
因為,副本劇情推動了。
弗蘭平靜地得出結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