雲娘心跳怦怦,激動不已。鋪子裡的夥計言道,近日桃花鎮來了位懸壺聖手,此人雲遊至此處,遇病家不問寒門朱門,問診不取分文,日診十人。若有他人束手無策之頑疾,則破例先行施治。
“破例先行施治疑難雜症?哎呀!煙煙這病豈不正是無人能醫的疑難雜症?!”
“神醫在何處!快快将他請來!”
雲煙自知自己這病隻有氣運之子可治,凡塵大夫縱有回春妙手亦是徒勞。然見阿娘殷殷切切,不忍拂其心意,遂颔首應允。
神醫住在桃花鎮東街深巷,庭院幽篁掩映。雲娘和春鸢攙扶雲煙入院。
神醫人喚百草大夫,是一位鶴發如雪的老者,慈眉善目,仙風道骨。他坐于椅間,目光落在雲煙身上。
她戴着幂蓠,将整個人遮掩得嚴嚴實實。百草大夫撚須正色:“醫道首重望聞問切。”
意思就是需要看臉。雲煙輕解幂蓠,取下面紗。
幂蓠及面紗取下的刹那。空氣仿若瞬間凝滞,滿室燭火似為之一黯。
百草先生喉頭微動,強壓胸中驚濤。他低頭不着痕迹閉了下眼,再睜開,重新看向雲煙。觀其面色,過于雪白的肌色透着病氣蒼白。觀其舌苔,紅潤正常,口中吐香,與她身上的奇異體香一緻。
三指搭脈,觸手溫潤如玉,竟不似凡人皮肉。倒像是按住了一塊凝脂般軟滑的暖玉。
診脈良久。百草大夫撚須,語氣較最開始柔和了許多,“此乃先天不足之症,非藥石可愈。”他說她這是娘胎裡帶出來的弱疾,隻能吃藥好好調養。又問她如今在吃什麼藥。
雲娘趕緊将雲煙如今吃的藥說了,百草大夫沉吟片刻,遂将雲煙平日所服方劑增減數味。
雲娘雖失望難掩,仍施禮謝過,領雲煙家去。
待雲煙一行人離去,百草大夫取銀針自刺合谷穴,提神醒腦後,方信所見非是在夢中。
他的确看到了一位美人,一位容色之盛,盛至驚天地泣鬼神的美人。
此時,百草大夫周身浮現出書評彈幕:
【美到驚天地泣鬼神?這得多美啊???太誇張了吧!】
【不是,怎麼還有這個心機綠茶女的戲份?我以為已經下線了呢!】
【對啊大大你在搞什麼啊,怎麼還寫這個心機婊啊!】
【按理說,這個心機綠茶女出場一次來襯托男女主愛情就夠了,怎麼還有戲份啊?】
【我靠,我有種不好的預感,這女的難道不是路人甲?】
【不會吧?我不想看她啊!】
【附議!不想看她!下線!下線!】
【不想看她+1】
【不想看她+10086】
【有她出現的章節可以标注一下嗎!?我不想白花錢!】
【+1】
【+10086】
馬車在街道上穿行。雲煙微微掀開車簾,玉指微露。
張不悔正喝着小酒,忽而見路過的一輛馬車裡露出一隻雪白的手。
凝脂瑩瑩若新雪,紅酥纖纖玉筍芽。這手生得極美。待要窺探全貌,簾幕已垂。
張不悔眸色幽暗起來。如此美麗的一雙手,不砍下來好生珍藏,委實是太可惜。
他偏頭,有些神經質地笑了笑。
是夜更深露重。守夜護衛周燕打打呵欠,忽覺困意如蛛網纏身,她努力撐開眼皮,眼皮卻如千斤墜,重重落下去。
待周燕閉上眼,一道黑影翻進院牆。雕花窗悄無聲息被戳透了個小孔,迷煙袅袅潛入房中。俄頃,門扉輕啟,黑影潛入。
借着紗窗外漏進的半縷月光,那黑影移動近床榻。
手碰向床,卻隻摸到軟趴趴的被子。張不悔蹙眉。沒人?
正待細查,忽聞身後清音泠泠:“在找我嗎?”
他即刻回首。屋中有一架屏風。屏風後燭光驟亮。腳步聲輕輕響起,燭火從屏風後“走”了出來。
一豆燭火,光芒在雪色薄紗間遊走,将軟煙羅裙照得漾光。薄薄的軟煙羅裙,籠罩着一把細腰,細腰之上,燭光吻過執燭台之人的額間朱砂痣,将她額心痣映得燦燦生輝。
她拿着燭台從屏風後走出來,仿若恍若廣寒仙子執燈踏雲而來。
張不悔神色驟然卡頓住。時間凝固,面前仿若炸開一朵朵煙花,所有的感官都被她吸引。
靈魂被擊中的戰栗,讓他指尖微微發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