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快叫禦醫!”李瑛心系祝念的傷勢,急匆匆地喊了一聲,提着裙擺,腳步慌亂地上前。
祝勉先她一步扶起祝念,“念念……”
“哥哥,我沒事……”祝念的臉色似雪一般白,她握着祝勉的手說,“哥哥,世子他……好像要醒了。”
梁南容聞言,目光急切地投向梁越。
祝勉看了梁越一眼,發現他身上湧出大量黑氣。
梁南容面色一凜,雙指并指,蒼梧劍回落他手中,豎起劍尖,大喝了一聲“破”。
黑氣在這股強大的力量面前,如同脆弱的薄紙,瞬間被驅散得無影無蹤。
李瑛驚喜地發現他眉宇間的紅印正一點點消失,蒼白的臉色也漸漸恢複了往日的紅潤與神采,手臂上那些縱橫交錯的恐怖黑紋也随着妖氣的淡去而消失。
窗外微風輕拂,輕輕撩起了羅賬,吹動着梁越的頭發與衣擺,不會兒,梁越動作遲緩地坐起了身。
“阿越……”李瑛輕聲喚道。
梁越呆呆地坐在那裡,眼神有些迷離,過了須臾,他才緩緩回過神來,目光在周圍衆人身上一一掃過,聲音略帶沙啞地喊道:“父親,母親。”
李瑛這才松了口氣,喜極而泣道:“沒事就好。”
梁越微微皺起眉頭,鼻尖輕嗅,敏銳地聞到了空氣中彌漫着一股血腥味,他下意識地用手指擦了下唇邊,指尖觸到一片溫熱,低頭一看,竟是鮮紅的血迹。
他感覺得到,他體内的血液突然變得躁動起來。
梁南容走向李瑛,他用極輕的聲音在她耳邊說:“雖是陰差陽錯,但阿越的命是念念救下的。”
李瑛詫異地看向祝念,隻見禦醫正在替她包紮傷口,提到嗓門的心總算落回原處。
她怒瞪了梁南容一眼,怪嗔道:“你真是太胡來了,萬一把念念傷出個好歹來,我怎麼和婧瑜交代?”
梁南容知自己理虧,放下了平日裡的威嚴與身段,溫和道:“我知錯了,我會彌補她的。”
梁越遠遠地瞧着祝念,輕輕地握起拳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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華燈初上,燭火搖曳,将偌大的廳堂映照得如白晝般明亮。
王爺府大擺筵席以盛情款待祝勉兄妹三人。
席間,李瑛目光溫和地望向胡寐芸,感激道:“若非你及時出手相救,阿越不知何時才能醒過來。我承諾過你的,若你能救阿越一命,無論何等賞賜,我皆會應允,不知你心中所求為何?”
胡寐芸盈盈起身,眸光微轉,悄悄瞄了梁越一眼,旋即低垂螓首,寬大的袖子下,雙手不自覺地緊握成拳,似在極力掩飾内心的波瀾。
她輕聲道:“回王妃,我亦曾言明,什麼賞賜都不要,權當我在償還世子那日的救命之恩。”
李瑛留意到她方才看向梁越時眼中那抹難以掩飾的情意,權當沒看到,對身邊的嬷嬷使了個眼色,“你也别跪着說話,起來坐下吧。”
嬷嬷會意,趕忙邁着碎步走到胡寐芸身側,輕輕将她扶起。
“是。”胡寐芸在祝勉左側落座。
李瑛目光含笑道:“你雖如此說,但我定要賞賜于你的。與你相處下來,我覺着你甚是投緣,有意想認你做義女……”
胡寐芸聞言,眉間緊蹙,心中有千般思緒翻湧。
李瑛頓了頓,又道:“後來細細思量,念念與阿越早已許下婚配,你又是念念的表姐,若把你認作義女,這輩分可就亂套了,來人,去把我房裡的翡翠靈芝佩取來,這玉佩你可務必收下。”
胡寐芸看了眼祝勉,似乎拿不定主意詢問他的意思。
祝勉溫聲道:“還不趕快謝謝王妃。”
胡寐芸起身福禮道:“謝王妃賞賜。”
“快些用膳吧。”梁南容夾了塊鮮嫩的魚肉放到李瑛的碗裡。
“嗯。”李瑛看向沒有動筷子的祝念,右臂上纏着厚厚的紗布,隐隐透出些許血迹。
那劍尖險些穿透她的手臂,如今别說拿筷子夾菜,怕是連胳膊都難以擡起。
她趕忙放下筷子,愧疚道:“倒是我考慮不周了,念念,我這就讓人将飯菜端到你房裡,讓绮香喂你吃,可好?”
祝念無多少食欲,困意卻陣陣襲來,快要坐不住了,聽到李瑛的話,如蒙大赦,強撐着起身道:“也好,王爺王妃哥哥姐姐慢用,我先行告退。”
言畢,她剛一站起,隻覺一陣天旋地轉,雙腿一軟,直直朝着地面栽去。
祝勉欲伸手去扶,梁越快他一步,攬過她的腰,看向她時,她已是一副不省人事的模樣。
李瑛的心瞬間提到了嗓子眼,驚得臉色煞白,急吼吼道:“快叫太醫過來!”
梁越将她抱起,快步走回她的房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