見虞衡瘋狂點頭,謝杳哪裡還有不明白的,終是沒再吓唬這人。
“無毒,死不了。”
這小青蛇不過是藥衣門泡藥酒的尋常靈蛇,除了牙尖些,并無大礙。
謝杳蹲下身查看傷口,見兩個齒洞正滲着血,便黑着臉取出藥膏敷上。
藥膏抹上時帶着冰涼觸感,虞衡下意識縮了縮腿,謝杳卻按住他膝蓋。
血雖很快止住,齒痕卻清晰可見,虞衡見謝杳又從儲物戒裡翻出條月白發帶——那是他束發用的,邊角繡着銀線雲紋。
"你用這個..."虞衡想阻止,卻被謝杳一個眼風瞪了回去。
發帶在傷口處纏了兩圈,打了個利落的蝴蝶結,倒像是哪家小姐的繡品誤入了男兒郎囊中。
剛處理完起身,呂承安便尋了過來。
他目光掃過石階上的虞衡,低眉順眼,好似被欺負了一般,沒忍住開口問道:
“這位師弟面生得很,不知屬哪一隊?如今廣場上的同門大多已走,可是沒尋到隊伍?需不需要我幫你聯系隊長?”
呂承安素日熱心,又将全宗弟子容貌記在心裡,見這張生面孔,不由得多問了幾句。
虞衡褲腳已經被謝杳放下,此時呂承安也看不出他受了傷。
一連串問題讓虞衡語塞,不知該如何回答,隻得向謝杳投去求助的目光。
不是你說不會露餡兒的嗎?
謝杳當即輕咳一聲,将呂承安的視線吸引過來。
他倒是忘了,宗門裡确實還有像呂承安這樣整天閑着沒事幹樂意幫同門點忙,順便把全宗上下樣貌都銘記于心的怪人。
倒也不是不好糊弄。
“這是家母新收的弟子,托我照拂。五師兄這幾月在外曆練,面生也屬常情。隻是此次行程倉促,昭甯尚未将他姓名錄入名冊,故而目前暫無隊伍,怕是接下來要随我同行了,還望諸位同門體諒。”
說罷,他朝呂承安身後的同門颔首緻歉。
“既是如此便同行吧,我隊正好缺一人,相逢即是緣分,歡迎師弟加入第一百二十七小隊!”
衆人露出恍然大悟的神情,對此其實都沒什麼意見,畢竟此次任務繁重,他們隊可能由于有兩位修為較高的弟子被少分配一人,若是虞衡加進來人數也融洽,正好還能一起分擔些壓力。
作為隊長的呂承安觀察衆人臉色,确認都沒有反對之意當即将虞衡劃分到自己隊伍裡。
“多謝師兄。”虞衡眼神飄忽,心頭滿是忐忑
——謝杳随口胡謅也不尋些依據,他怎麼不知道自己什麼時候成了雲羅仙尊的徒弟?
“哈哈哈師弟客氣了,既是雲羅仙尊門下,不知師弟如何稱呼?也好讓我等熟悉,日後相處多有照拂。”呂承安爽朗一笑。
他心中雖疑惑素來不收徒的雲羅仙尊為何破例,不過這畢竟是謝杳所說,那想必是不會錯的。
“虞……”
“虞硯秋。”謝杳搶在虞衡之前開口,眸光示意他莫要反駁,“意取‘硯墨凝輝,秋光逸彩’,是拜師時家母所取。”
謝杳說話間視線轉向虞衡,表示之後他自會向他解釋。
“好好好!原來是硯秋師弟,我叫呂承安,宗門排行老五,喚我五師兄便好。”
呂承安聽這字名連連誇贊,說罷便招呼隊員互通姓名,又以法術連通玉珏,以便後續聯絡。
隊中八人,林奇、向微微、錢妙竹……謝杳對其中幾個名字略有耳聞。待衆人介紹完畢,他亦開口:“謝昭甯。”
嗐,誰不認識你啊。
“既已認全,便啟程吧。隻是凡俗界不必要不可禦劍,需得步行。不過我需先去清水鎮一趟,那裡有位故人需得探望,恐要耽擱些時候。你們先趕路,我随後便到。”
呂承安說罷,撓頭苦笑,顯然為自己拖後腿之事歉疚。
“一同去便是,也可看看情形。”
謝杳觀其地圖忽而出聲,隊員們皆無異議,畢竟似乎他們行往目的地會途徑這清水鎮,到也不算太耽擱時間。
呂承安謝杳投來感激的目光。
袖角傳來一道輕微的牽扯,謝杳低頭,見虞衡正借力欲起。
蛇齒雖無毒,卻讓凡人腿腳麻痹,一時難以站穩。
他見虞衡站不起來,搖搖晃晃,長臂一伸将人扶穩,随即半蹲下身:“上來。”
“沒那麼嚴重吧?”整個小隊的眼睛齊刷刷看着他們,虞衡被全隊目光盯着,渾身不自在。
“既是母親讓我照顧你,便是應當。”謝杳維持着姿勢,語氣不容置喙。
什麼母親所托,你自己胡謅的你還信上了!
虞衡腹诽,卻拗不過他,終是趴上那背被背着走。
“硯秋師弟這是怎麼了?”有隊員好奇發問。
謝杳擡手托了托往下滑的虞衡,唇角終于揚起一抹笑。
虞衡攬着他的脖頸,偏頭時謝杳似是調侃的輕語遊蕩在他耳邊。
“約莫是誤闖蛇院,腿軟了罷。”
這下,整個小隊都知曉虞衡怕蛇的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