黝黑尖刺被一道淩厲的金色劍氣瞬間斬斷,半截尖刺“噗通”落地,疼得它發出一陣尖銳刺耳的嘶鳴。
此刻它竟依舊暫時無視了斬斷它肢體的仇人,而是迫不及待地操縱着另一節尖刺,如惡狼撲食般直逼謝思元,妄圖一舉奪其性命。
原本神色空洞,宛如提線木偶般毫無抵抗之力的謝思元,在肢體被斬斷的刹那神色陡然一松,面對危險再次洶湧襲來,他毫不猶豫地從袖中反手甩出幾枚金針,精準無比地刺中了它身上幾處穴位。
金針入穴,它附身的軀體猛地僵硬了一瞬,而謝思元則趁這轉瞬即逝的片刻時間,身形如電,迅速閃身與它拉開了距離。
不知何時,謝杳已然從那種詭異的遊離狀态中掙脫出來,等到真正能夠掌控自己身體的那一刻,謝杳如疾風般翻越圍欄而出,手中緊握着配劍,矯健立身于謝思元身前。
“這異蟲竟還能操縱心智?我險些就中了它的圈套,竟半分反抗之力也無?”
謝思元眉頭緊緊擰起,他還是第一次親眼目睹謝杳提及過的異蟲,說實話,這異蟲的模樣着實令他感到一陣惡心。
“你個築基期的臭小子跑到我前面幹什麼!回去!”
這隻異蟲散發出來的壓迫感極為強烈,若以修仙界的修為标準來衡量,約莫處于金丹後期境界。
他見謝杳毅然擋在身前,心中憂慮謝杳無法與之抗衡,連忙急切地呼喊謝杳躲到他身後。
畢竟自己雖并非專精武力,但元嬰期的修為好歹比金丹期高出一大截,應對起來總該更有把握些。
那異蟲渾身覆蓋着黏膩的黑甲,甲片縫隙裡滲出暗褐色黏液,像腐肉上凝結的血痂。
鼓脹如球腹部,慘白得像浸泡過度的髒器,表面布滿蠕動的血管狀紋路,每一次收縮都能看見腹腔内凹凸不平、密密麻麻的顆粒白卵。
它滴着涎液,半挂在女娃兒身上,似乎另一半截身子已經深深嵌入她的身體裡,肆意地操縱着她的行動。
與謝杳上一世的記憶有所不同,今日這異蟲并非寄生在素姨身上。
吖吖眼瞳渙散無神,身體僵硬地被異蟲操控着,謝思元甚至懷疑這女孩兒是否還有生機。
謝杳明明聽清了謝思元的輕呵,不僅沒有後退,反而還分神朝着一旁站立的虞衡望去。
他當時确實無法動彈,然而神魂抽離卻讓他的感官變得更為敏銳,方才發生的一切如同放映的畫面般,一幕一幕清晰地印刻在他的腦海之中。
是虞衡踏入院子救下了父親的那一刻,他的靈魂回歸,父親也脫離了那種失魂狀态。
就如同他初次被虞衡相救時一樣,仿佛隻要虞衡出現在他們的視線裡,既定的命運軌迹便能被幹擾。
想到這裡,謝杳的心髒猛地跳動了一下,他忍不住伸手撫上心口,看向虞衡的神色變得晦暗不明。
虞衡似乎有所感應,緩緩擡眸,索性将系統面闆關閉,然後拿出謝杳給他的符紙揚了揚,那意思不言而喻,約莫是想讓謝杳瞧瞧他的學習成果。
【污染人物:原住民】
【污染來源:本體】
【污染能量狀态:饑餓】
也難怪這異蟲前段時日藏匿得極好,連系統都察覺不出來,它以繁衍來壯大族群,并不需要親自出面傷人。
今日如此明目張膽地暴露,約莫是産卵所需的能量不足,急需汲取大量營養了。
平常百姓的能量用來孵化蟲卵都尚且不夠,更别說滿足異蟲自身所需,于是它便将主意打到了修士身上,恰好遇到了回來的謝思元。
它那密密麻麻的複眼在與他正面對峙的謝思元與謝杳身上來回掃視。
方才謝思元扔出的金針此刻還在隐隐限制着它的行動,再加上謝思元脫離莫名控制後身上散發出來的修為氣場淩厲逼人,讓它不禁心生忌憚。
至于謝杳,雖說修為遠遠不及謝思元,但與那名元嬰修士相隔不遠。
它轉動着複眼,思索一番後目光最終鎖定在了一旁看似凡人的虞衡身上。
方才它一門心思獵捕元嬰修士,哪裡還記得虞衡便是斬斷它肢體之人?
此刻毫無忌憚之心,它操縱着吖吖是軀體,如脫缰野馬般直直朝着虞衡沖了過去,那濃黑且布滿黏液的肢節離虞衡越來越近。
虞衡腳下巧妙一轉,側身靈活躲避,緊接着果斷咬破手指,在符紙上輕輕一點,一條捆仙鎖瞬間從符中飛出,如蛟龍出海,朝着異蟲直撲而去。
若是能夠成功纏住,定能讓它瞬間喪失行動能力。
可這異蟲靈智已開,倒也有幾分頭腦。
它在捆仙鎖飛向自己的瞬間,突然頓住軀體,靜靜地站立在那兒,仿佛已經放棄了抵抗。
然而就在衆人稍有松懈的下一瞬,素姨被控制的軀體不知從何處猛地鑽出,替它擋住了這捆仙鎖。
謝杳見狀,飛身向前将被束縛的素姨穩穩撈至一旁,手中符紙快速翻飛,周身瞬間自行結成困靈陣,試圖将這異蟲困于陣中。
“嘶——!”異蟲仰頭發出一聲尖銳的鳴叫,眼珠在幾人身上來回反複轉動,目光中毫不掩飾地充斥着仇視。
它原本打算繼續朝着虞衡沖去,妄圖在陣法完全結成之前沖破人類修士的包圍,逃離此地。
肢節與長須晃動之間,它似乎突然有了主意,蟲嘴中竟發出“桀桀桀”的詭異怪叫。
随後在衆人驚愕的目光中,它毫不猶豫地将肢節尖刺轉向了寄生的吖吖。
“咔嚓——!”
三道攻擊幾乎同時朝着那節尖刺攻去,不出意外,這肢節瞬間被斬成三段,落地時肢節中的金針還閃爍了一瞬,随即就被黑色黏液迅速侵蝕殆盡。
謝杳在情急之下拔劍出手,這困靈陣也就未來得及完全形成。
趁着結界潰散的一瞬間,亮光耀眼,刺得衆人眼睛生疼,迷糊了視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