苗應側頭看他。
隻見霍行下床,從床下翻出一口箱子,箱子裡就有一床大紅色的被子。
苗應眼睛都亮了,他看向霍行:“有這種好事你怎麼早不跟我說!”
他喜滋滋地跳下床,把棉被抱起來鋪在床上,又用臉蹭了蹭光滑的被面。
這是苗應帶來的嫁妝,霍家條件不好,他們現在蓋的這床被子也是娘和祖母親手縫的,苗應雖然覺得蓋一床被子冷,但更不想把自己的新被子鋪在霍行的床上,所以一直收着沒動過。
看着床上嶄新的被子,苗應從來沒覺得自己這麼容易滿足過,他再蹭了兩下,聞到了被子上有些發黴的味道。
南口壩村的冬天是濕冷的,這被子一直藏在床下面,已經潮了,苗應又細心地翻看了一下,還好沒有長蘑菇,隻是今晚不能蓋了,明天要拿出去曬一曬才行。
見苗應又重新把被子收起來,霍行不解,又想起成親當日,苗應說這張床不配放他的成親用的被子,霍行垂下眼睛。
“新被子都快長蘑菇了,要曬曬才能蓋,今晚咱再湊合湊合。”苗應打了個呵欠,爬上床之後招呼霍行趕緊上來,他一個人可睡不暖和這被窩。
霍行脫了衣服上床,苗應立刻把腿伸到他小腿下面,随後舒服地喟歎一聲:“明天被子曬好之後,我要洗個澡再睡,我已經很久沒洗澡了。”
自從他穿越過來,就洗過兩三次頭,擦過幾次身上,都沒痛痛快快洗過澡呢,現在傷也好了,洗澡也該提上日程。
第二天,苗應在院子裡把自己的被子曬上,祖母在挑豆子,霍小寶眼巴巴地看着苗應,等着他晾完衣裳跟自己玩,他的玩具還是苗應給他做的那個毽子,苗應跟他湊在一起,想着這樣下去還是不行,小孩子就應該跟小孩子一起玩,不然以後容易内向。
臘八粥的香味在院子裡散開,霍小寶舔了舔嘴唇,苗應就跑回房間,給他拿點心吃。
今天也是個大晴天,苗應決定趁着下午的時候洗個頭,這會兒鍋裡燒着熱水。
前幾次他洗頭都是李紅英幫他的,霍小寶也在旁邊忙得不可開交,一會兒遞篦子,一會兒送上毛巾。
苗應無比懷念現代時候清爽利落的短發,他跟李紅英商量說想要剪頭發,李紅英以為他是想要修一修岔發,說看看黃曆選個日子幫他修,沒想到苗應說的是想全剪了,氣得李紅英好好跟他講了大道理。
什麼身體發膚受之父母,什麼剪發猶如砍頭,苗應聽得頭都大了,連說自己不會再有那種想法才做罷。
“今天日子好,可以修一修岔發。”李紅英幫他把水端出來,“讓阿行給你修。”
苗應點頭,散開了用發帶束好的頭發,說起束發,他想起受傷的那段時間,他幾乎每天都是披頭散發,用祖母的話來說就像是鬼一樣,後來霍行出門去,李紅英就每天幫他把頭發用發帶束了起來。
從這一頭柔順的長發就能看出苗應從前在家中是受寵的,要是不受寵,頭發也養不了這麼好,看霍小寶就知道了,頭發稀疏,還發黃。
苗應沾濕頭發,霍小寶也已經熟悉了苗應洗頭發的步驟,巴巴地遞上皂角。
等洗完頭發,霍行拿了剪刀來幫他修岔發,看着自己發尾被一點點剪掉,他歎了口氣。
霍行聽見了,拿剪刀的手動了動:“我會少剪一點。”
苗應撇嘴:“我希望你多剪一點。”
之後霍行的手更穩了一些,幾乎隻減去了頭發那一點點開叉的地方,一通操作下來,他的頭發連皮外傷都沒受。
剪完頭發之後,霍行又幫他擦起了頭發,他的力道剛剛好,擦得苗應昏昏欲睡。
等完全清醒過來的時候,他的頭發已經被霍行擦幹,這會兒順順地搭在肩頭上,苗應很不習慣披散着頭發,所以讓霍行幫他把頭發完全紮了起來,紮了一個丸子頂在頭頂上。
頭頂重了些,但脖頸清爽了。
霍行手從苗應的頭頂放下來,就看見一截素白的脖頸。
苗應打了個寒顫,偏頭看到霍行微紅的耳根,苗應不知道他耳朵紅什麼,指着他的耳朵問:“你耳朵生凍瘡了?”
霍行不語,避開苗應的目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