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沃納響應元/首的号召可真是積極啊。”
“我敢說他雙手碰過的女/人比我眼睛看到的還多。”看到某個同僚成天摟着豔/光四射的女郎時,海因裡希冷着臉回應。
帝/國的法律無法容忍未婚先/孕的女子,又為其提供滋生的合法溫床,這不可謂不荒唐。
“海因茨,我對你的要求隻有一條。這種上不得台面的事,我不允許你去做。否則,我以後将一輩子自責,也無顔面對你的父母,知道了嗎?”馮·菲利諾斯夫人對海因裡希極少有這樣嚴厲的時刻。但那次,在他們參軍後的某一天休假回家,她闆着臉,讓海因裡希跪在馮·邁森夫婦的遺像前發誓。
“我知道了,阿姨。”
“哼,真不知道除了母親,到底還有誰能收收你現在的性子。”路德維希聽着海因裡希回憶這件事時,發出一聲若有若無的歎息。
“那自然,是我未來的妻子了。”
在房間裡的姑娘并沒有注意到樓下小吵一番後又以沉默較量着的兄弟兩人,此時,她正翻看着一本德譯本的唐詩。
納/粹上台之後對種/族理論推崇備至,外/族人的論著,除非極其符合他們的需要,比如《孫子兵法》中某些有參考意義的思想,會讓他們看上一眼,像詩歌和小說這種文學性的書籍,大概在他們眼裡是不入流的。
而這本略有些古舊的詩選,是路德維希不知道在哪向一位華/人老學究千辛萬苦求來的禮物,以和海因裡希共有的名義在她到家後為她接風。當時的郁栀感到無比驚喜,現在再翻開來,她仍能感受到跨越80多年的靈魂上的共鳴——寵愛,從來不需要過多的言語表達。
書籍看得出來有經常翻閱的痕迹,但沒有一點折角,扉頁夾着路德給她的信。郁栀輕輕摩挲着牛皮紙的信封,腦海裡浮現出一個在燈光下伏案寫信給妹妹的青年。郁栀笑了笑,抽出信紙,在午後的陽光下重溫這份來自兄長的愛意:
“嘉妮,我親愛的妹妹:
如你所見,和這封信一起送到你手上的,是用你們國家文字寫的一本詩選。看見這些美妙的文字,希望能滿足你對中/國的思念。
這是你初來乍到過的第一天,我努力按自己的眼光,挑選了最适合的禮物,希望你會喜歡。一個人在異國他鄉躲避戰/亂的日子會很辛苦,我知道。但我們兩個兄長還有母親會像姨媽姨父一樣愛你,在我眼裡,你隻是我們的妹妹,無關種/族,無關國籍,無關一切。
這是我路德維希·馮·菲利諾斯對姨父姨媽的承諾。我或許因公務繁忙措辭有些倉促,但我相信你總會明白紙短情長,心意無痕,但落筆有聲。
哦對了,我必須得告訴你,這幾天我又了解了一個美妙的中文成語——見字如面,我想它真的很契合這封信,也知道你會比我更懂它。
最後,代我向母親問安,告訴她我的調令已下,但短期内仍會留在柏林。
願主保佑你們。
你的兄長路德維希·馮·菲利諾斯
1938年初 于柏林”
郁栀輕輕收拾好信,帶着隐隐淚意,“路德,海因茨,謝謝你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