溫舒白一下子從沙發上蹿起來,剛剛顧書遲丢來的那本書就這樣從她的腿上滑落到了地上。
就這麼短短的十幾分鐘,她的微信好友申請已經有了幾十條。
電話一通一通的來,她有些手足無措。
後知後覺顧書遲真的不是人。
外面萬惡的資本家好歹也會提醒他們切換個工作号,而顧書遲——就這麼光明正大将她的私人号碼挂在朋友圈裡。
他要去号碼也不提前同她商量的,直接就這麼挂朋友圈裡,她想到這裡隻想罵一句禽獸。
自己在這裡手忙腳亂的,他倒是悠閑跑去舒舒服服地睡午覺,根本不在乎她的死活。
此刻,她隻能硬着頭皮處理這些信息,手機鈴響到她已經有些反胃,于是她趕忙将手機關了靜音,想着能接幾通是幾通。
陌生的号碼,陌生的問話,如果不是因為看到了顧書遲這朋友圈,她還以為自己的身份證被誰拿去辦了高利貸現在被圍堵着追債。
她深深吸了一口氣,再怎麼說她也隻是個初出茅廬的畢業生,第一天來這裡就被下了個馬威,看着手機上不斷閃爍的來電,還是怯生生點了接聽:“您好?”
對方是個男人,似乎很激動:“您好溫小姐,終于聯系上你們了。”
這口氣,顧書遲這是欠了多久的稿。
對方簡單說明了來意,是一個出版社的編輯,負責同顧書遲這邊對接一本漫畫,顧書遲同合作社在幾年前曾有過合作,後來反響奇佳,讀者這些年一直通過多方渠道表達訴求,說希望出第二冊單行本。
因此這幾年對方一直希望能再同他續一本。但出版社也知道顧書遲現在的身價不比當年,一年比一年高,但是高價也願意續。
到底續不續就是顧書遲一句話的事,他們這幾年曾多次聯系Rita希望Rita那邊可以催催,可惜Rita那邊給不出答複,說一切隻能遵照顧書遲本人意願。
畢竟他是位動不動就失蹤又失聯的人,好不容易聯系得上一次,也隻會得到一句冷冰冰的“不續”。
溫舒白有些詫異,沒想到顧書遲還畫過漫畫。畢竟從前他們的課上,老師曾拿顧書遲的油畫做過标杆展示,她以為顧書遲這種師從海外頂級藝術家的人,應該也隻會對那些抽象的高雅的作品感興趣。
溫舒白這才上任第一天,哪裡知道這麼多事。
不過聽聞是漫畫,她還是好奇了起來:“方便問一下是哪一本漫畫嗎?”
她是個漫畫的狂熱愛好者,大衆的小衆的基本上都看過不少,不過從沒見過署名顧書遲的漫畫。
對方以為溫舒白這口氣是來了興趣,言辭愈發激烈,于是大方報出了漫畫名。
“《少女與貓》。”
她微微一怔。
然而她的第一反應是:重名了吧。
是誰畫的都不可能是顧書遲畫的。
“确定是叫這個名字嗎?”
聽聞此話,對方語氣也多了些疑惑:“是叫這個名兒呀,您不知道嗎?”
他們覺得,身為助理理應對這些通曉,哪怕之前顧書遲身邊換過不少助理,但對于顧書遲本人有過哪些約稿函和商務邀約都非常了解。但她不了解,或者說,顧書遲根本沒給她時間了解。
她想起來顧書遲那信誓旦旦地說自己和《少女與貓》的作者熟得很的樣子,她覺得,對方一定是搞錯了,或者是單純是重名了。
為了驗證真假,她還是問了一句作者的名字。
“是下輩子再當貓?”
“是的,就是顧老師本人。”
她此刻已經驚訝到不知如何接話,這實在是太不符合常理,更不符合顧書遲此前的種種表現,她有一瞬間覺得大腦宕機,對方還通着電話等她回複,她趕忙胡亂找了個說辭丢過去,想着自己得先向顧書遲求證了再說。
電話剛挂,還不等她細究,緊接着就進來了下一通,根本不留時間給她走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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整個下午,她光顧着應付各種陌生電話了。
一部分是來催稿求合作的,更多的隻是在她這裡刷個存在感,讓溫舒白存下他們的号碼,後續方便聯系。
一個下午忙得不可開交,那小本子已經快記不下來了,全是要通知顧書遲和要同他商量的事。
然而這僅僅是處理電話。
她那已經爆炸的微信她根本不敢打開,甚至忙到沒空對顧書遲生氣。
她忙到雙手發酸才想起那罪魁禍首來,心裡想着一會兒見他一定要罵他一頓。
這世上怎麼會有人鐵石心腸到這種地步?
臨近五點,溫舒白已經接電話接到有些沒脾氣,整個人癱坐在沙發上,任由手機屏幕上的來電在那裡挂着,也不點接聽也不點挂斷。
樓梯口傳來腳步聲,她累到隻動了動眼皮,瞅見那颀長的身影出現在樓梯腳一下子就來了脾氣。
顧書遲睡了一個下午,後邊的頭發微微翹了邊兒,身上随意套了一件條紋睡衣,看向她的目光裡滿是閑适。
“怎麼樣,我的小助理?”
他嘴角含笑,一副奸計得逞的樣子朝她走過來。
溫舒白這會兒整個人都軟綿綿的,連發脾氣的力氣都沒有,然而一見他這舒舒服服的樣子,就氣得牙癢,她捏着拳頭咬着牙指着他:“你......混蛋!”
剛來工作的第一天就給她下了個馬威。
她瞄了一眼時間,也快到下班的點了,她決定一到五點鐘就立馬将手機關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