溫舒白看着他捂着自己胸口一臉痛苦的樣子,還是撇撇嘴,又道了聲歉。
畢竟她的腦門還疼着呢。
然而她的心思還是在刀刀身上。
她又開始往顧書遲的身後探,想看看還有沒有貓的影子。
奇怪的是,這會兒那背後隻是偶爾能遠遠看見幾個過路人,半點貓的影子都沒有。
“你到底在看什麼啊?”
顧書遲似乎有些不耐煩,回頭也順着她的目光張望。
“貓,你真的沒看見一隻貓跑過去嗎?我明明就看見的呀......”
是的,她明明就看見那隻貓從這個牆的拐角跑過去的,但顧書遲就是咬死了她看花眼了:“哪有什麼貓?我剛剛從那邊過來,根本沒有你說的貓好嗎。”
“你别是出現什麼精神幻覺了。”
顧書遲眼神上下飄忽,整理起自己剛剛被撞出褶皺的襯衫來。
“怎麼可能啊!”
溫舒白甯願相信是因為刀刀跑得太快以至于顧書遲壓根兒沒有注意到它,如果是假的,那剛剛那幾次毛茸茸的觸感要怎麼解釋呢。
不過她也懶得同他争辯,畢竟他沒看到自己也不能真的埋怨他。
溫舒白歎了口氣,心底沒來由的一陣失落。
她挪步走到涼亭,亭子因為經年失修和翻新,已經起了黑色的黴斑,上面的漆皮也落了大半,這裡早已經成為一個閑置的荒涼地,上面積滿了厚重的灰塵,現在已經不再有人會坐在這裡乘涼了。
溫舒白憑着記憶摸索到一角。
涼亭四周被低矮的灌木叢圍繞着,偶爾出現一隻避雨的小貓似乎并不奇怪。
溫舒白蹲下身子來,往一旁的棱柱上看了看,年頭太久,已經有些發白,上面曾刻下印記早已模糊不清,但隐約還能瞥見一絲輪廓。
顧書遲站在她身後,抱着雙臂注視着她,看着她一臉認真看着棱柱的樣子,忍不住問了一句:“你看什麼呢?”
溫舒白沒有回答她的問題,隻是兀自說自己的:“顧書遲,你記不記得我說我養過一隻貓。”
顧書遲想了想:“記得啊。怎麼?”
“我剛剛好像看到它了。”
“你說你看到的貓,是你當初養了又丢掉的那隻?”
溫舒白知道他話裡帶刺,但還是沒有反駁,畢竟這些年她一直因為那隻貓有愧于心。
“嗯。是它,我沒想到它居然還在這裡。”
顧書遲一雙長腿邁過這一側,在她的對面也蹲下身子來,側過頭來看她在端詳什麼。
看着那模糊不清的輪廓,他竟愣了愣。
“你刻的?”
溫舒白點點頭。
顧書遲擡眸看了她一眼,溫舒白臉上滿是失落,于是問起她來:“現在這麼傷心,那你怎麼當時不好好照顧它。”
溫舒白咬咬牙沒有作聲。
她不想再把自己家裡那檔子破事扯出來給顧書遲講一遍,她覺得他們的關系還沒有到這種程度,這口鍋她背着也就背着了。
她覺得自己甯願在他心裡落得一個不負責任的罪名,也不想再把自己青春期的傷疤揭給一個外人看了,這無異于第二次傷害。
“我隻能說,貓丢了我有責任,但是都是有原因的,但我跟你解釋不清。”
顧書遲輕蔑哼了一聲,完全不信的樣子:“溫舒白,你知道你特像哪類人嗎?”
溫舒白回過臉去,對上他的視線來,顧書遲微微眯起眼來,雙手疊在膝蓋上:“網上每天都有特别特别多那種什麼痛失愛貓愛狗的主人。”
“比如,那天我才看到一位,自己家裡養貓卻不封窗,最後貓跑窗子上摔下去死了。然而這主人就跑網絡上一哭二鬧三上吊,一邊哭訴着自己多麼多麼自責,多麼多麼想念自己的貓,一邊不接受任何人對他的譴責。”
“你覺得你和他,有區别嗎?”
他語調輕輕一勾,頭一點,卻像是一錘子砸在溫舒白的心上,她刹那間有些啞口無言。
她并不認可他這種等同的模式,然而剛準備否認,心裡又閃過一絲愧疚,像是兩個聲音在腦海裡争執。
一個說,事出有因,根本就不是這樣的。
另一個說,是啊,溫舒白,你不就是這樣的嗎?如果真的有能力保護好它,又怎麼會淪落至此呢?
她垂下眼眸來,眼底染上一層憂傷,又有些不甘。
“我問你啊,如果它——我是說如果,它現在就在你面前,你會怎麼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