溫舒白心裡害怕,一種窒息感像是藤曼纏繞着她的脖頸,好像話到嘴邊了,卻怎麼都發不出聲音。
她害怕地望着顧書遲,仿佛看見他嘴角若隐若現的獠牙。
“顧、顧老師,你能不能先放手。”
她一副求饒的口氣,眼裡滿是哀求。
“你聽我說,我真的不是故意的。”
顧書遲周身似乎都萦繞着唬人的黑色氣焰,見她怯生到發抖的樣子,這才微微一斂眸,松開了手。
溫舒白這才覺得自己的下巴尖被捏得有些發疼,顧書遲在斜靠在桌沿,聽她辯解。
“我真的不是故意要開門的。”
“我當時在家,曼小姐一直在摁門鈴,我本來想着躲躲看,結果她直接給我打了電話來......”
“我想着萬一人家有急事呢。”
溫舒白越說聲音越小,顧書遲一動不動地盯着她,像是要把她的臉上盯出洞來。
“其實她也沒跟我說什麼,我就是開了門,然後告訴她你不在,她就問了幾句然後就離開了。”
溫舒白心虛地咬了咬下唇。
她又撒謊了。
可是她不撒謊要怎麼辦呢,如果顧書遲知道了曼曦同她的談話,恐怕真的會大發雷霆。
這和偷窺他的秘密有什麼分别?
也許同偷窺唯一的不同隻在于她隻是共犯。
顧書遲聞言輕嘲地笑了起來:“溫舒白你是不是把我當傻子玩?”
溫舒白愣了愣。
“為什麼總愛撒謊呢?嗯?”
溫舒白詫異地睜大了眼睛,一時間連狡辯下去的勇氣都沒有了。
難道顧書遲什麼都知道了嗎?
是怎麼知道的呢?
是曼曦轉頭就告訴了他嗎?
溫舒白心裡亂糟糟的。
她脖子上還戴着那天曼曦送她的項鍊。
顧書遲似乎也注意到了她脖子上多了一條項鍊,于是伸出手指勾了勾上面的墜飾,放在指尖把玩着觀察了一會兒:“一條項鍊就把你收買了?”
溫舒白拼命地搖頭:“不是的,不是的,我沒有......”
然而她就是心虛,自己原本也是覺得好看,想着在顧書遲回來之前戴幾天。
誰知道他跟做鬼似的,無聲無息就摸了回來。
“那你說,是什麼?她讓你幫忙,你就這麼答應了?”
她不敢承認,也不敢否認。
總之人情是欠下了。
但是她那會兒隻是想着,或許曼曦原本隻是為了挽回一段感情,又或者是真的純粹是讓老人家能夠安心,能做什麼壞事呢。
她一直都想着要把這個人情還回去的。
“顧老師,對不起,但是我可以給你保證。”
“保證什麼?”
他挑挑眉,似乎來了興趣。
“如果她要我做的事我覺得我做不到,我不會做的,項鍊的事,我會想辦法把這個人情還回去,你和曼小姐的私事我也不會出去給其他人亂講。”
“雖然我答應了要幫她,但是我不會做傷害你的事。”
“我保證,永遠不會傷害你。”
顧書遲的神色似乎緩和了些,目光在她身上遊離,沉默着沒說話。
溫舒白胸口一起一伏,扶着椅背的手浸出了一層薄薄的汗意,小心翼翼地觀察着顧書遲表情的變化。
他剛剛緩和下來的表情又忽然沉了下去,有些不屑地别開臉去,陰冷地丢來一句:“那你覺得,我憑什麼相信你?”
“這話你也對不少人說過吧。”
溫舒白一怔。
她很少會給别人做這樣的承諾,哪怕是雲清也沒有過。
畢竟傷天害理的事她做不出來。
但這話她的确說過。
隻有一次。
許多年前,她曾對刀刀說過。
顧書遲見她不回答,于是順着往下說:“那你做到了嗎?”
“我......”
她一時有些恍惚,仿佛沉入回憶的深海。
刀刀似乎又跑到了她的跟前,滿臉怨念地望着她,惡狠狠地喵喵叫着,一聲聲地質問她,為什麼要狠心抛棄它。
她失神跌到椅子上,手肘撞到了椅子的硬角,酸麻和疼痛從觸點蔓延開,然而她卻幾近麻木,眼神空洞地望着地面來。
“做不到的事,就不要随便承諾。”
“不管是給曼曦,還是給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