溫舒白此刻都覺得,如果顧書遲臨時反悔,似乎她也能接受了,最壞也隻能和出版社那邊商量着延期,自己再想辦法等顧書遲病好再讨論這件事。
畢竟她早就說服過自己,顧書遲這樣的人本就陰晴難測。
她已經做好了這個心理準備。
付姨趕忙解釋:“不是不是,倒也不是不願意。”
見她一副有口難言的樣子,溫舒白更着急了:“那到底是怎麼了呀付姨?”
付姨此刻就像是熱鍋上的螞蟻,好像橫豎左右都找不到出口。
“舒白啊,你别着急,書遲他現在狀态不大好,正躺着睡覺呢,你要不看看還能不能和那邊的工作人員商量看看晚幾天,等書遲他自己下來跟你解釋?”
自己解釋?
他要解釋什麼呢?溫舒白自己都不大明白。
但溫舒白此刻隻能強迫自己冷靜,說來說去,還是得想辦法推遲,于是她點點頭,還是過去同那邊的編輯發過去了消息。
付姨離開之後,溫舒白靠在椅子上,擡頭朝那安靜無聲的二樓看去。
家裡太空曠,之前顧書遲短暫出差的日子她都沒覺得不習慣,這會兒她隻覺得坐在這裡周身都有些别扭。
在心裡做了一會兒思想鬥争後,溫舒白終于蹑手蹑腳走到了樓梯口。
付姨和魏斯庭都不在,連個照顧他的人都沒有,萬一他突然病情惡化怎麼辦?
想到這裡,她覺得自己作為助理,有必要上去看看。
她往這樓梯上走去,每走一步,心跳就快一分,走到最二樓來到之前來過的那個小型會客廳時,她隻覺得心跳到了嗓子眼。
要如何形容這一刻的感覺呢。
就像是擅自探入一隻熟睡的雄獅的洞穴,每一步都要小心翼翼,要想方設法地不去驚動它。
隻是唯一有些不同的,是這頭雄獅此刻正病怏怏地躺在那裡。
她環顧了四周一圈,依然如常,和上一次沒什麼分别。
她下意識掏出了手機來。
還好,沒有顧書遲的消息,看起來是真的病了。
她輕手輕腳地挪到房門口,輕輕将耳朵貼在門上,想聽聽門内有沒有什麼動靜。
安靜無聲,就像是真的睡着了。
她曲起手指來想要敲門,卻忽然想起付姨的話來。
說顧書遲在睡覺,自己敲門萬一把他給敲醒了豈不是好心辦壞事?
她立在門口等了一會兒,想着還是晚些再上來看看。
然而她剛打算走,門内忽然傳來乒乒乓乓的聲音,像是什麼東西掉落到了地上。
她趕忙又湊到門邊去,再一次将耳朵貼在門上。
但隻此一聲,沒再有其他動靜。
這聲音這麼大,顧書遲該被驚醒了吧?
她想着,朝着門内喊了一聲:“顧老師?顧老師?”
無人應聲。
但緊接着,就在靠近門邊的位置,她聽見了響聲。
一陣很細碎的,從門腳傳來的聲音,像是什麼東西在不斷撞擊着門腳。
她蹲下身子來,根據聲音的大小判斷出了聲音的來源,是靠近門把手這邊的門下方,就像是有活物在不斷地移動。
她皺起眉頭來,這會是什麼東西在顧書遲的房間裡?
她大着膽子又喊了一聲:“顧老師?顧書遲!”
依然沒有應答。
反倒是這一側的聲響越來越大越來越急切。
她立馬站起身子來,剛打算将手把在門把手上開門,卻忽然從門内傳來“咔哒”上鎖的聲音。
她趕忙用力擰動門把手,果不其然,鎖上了,已經打不開了。
這次她可以确定,顧書遲一定醒着了。
剛剛門邊這一陣陣怪異的聲響,不就是在鎖門嗎。
她伸手拍打起門來:“顧書遲!我知道你醒了,你開門呀。”
這家夥生着病也不讓她進去照顧,連看望都不許,也不知道在倔強什麼。
屋内依然沒人應答,就像是刻意在躲她。
“顧書遲你說話!”
無人應聲。
倒是忽然從門上傳來砸東西的聲音,像是誰橫空抛過來一個球“砰砰”兩聲砸得門一陣悶響。
這是在趕她走嗎?
一句話也不說,隻是發出這些奇怪的聲響。
溫舒白又試着敲了兩下門:“顧書遲,你不開門就算了,你要是沒事我就走了。”
這個點兒臨近下班,她原本打算下班之前再确認一下他人有沒有事,可是現在很明顯他并不樂意見她。
這話說完,連聲響也沒有了。
溫舒白歎了口氣,想着他既然都有力氣過來鎖門,人應該沒什麼大礙。
但為什麼連一句話都懶得說呢?
總不能說是被毒啞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