氣氛一下子靜下來。
話題一結束,他們之間就什麼話可說了。
獨處空間,半生不熟的關系,沉默,三個buff疊在一起,讓祝莺來如坐針氈。
她也沒一直坐在霍斯也車裡的必要,祝莺來主動提出要下車:“那個……”
“睚眦必報之後你怎麼打算的?”
他們兩個幾乎同時開口。
話音落,霍斯也收起自己的話頭,問她:“你要說什麼?”
霍斯也似乎還有話問她的樣子,祝莺來暫時把話咽了回去:“沒事,你說的打算指什麼?”
“你跟霍延。”霍斯也開門見山地說,“他看起來是實打實把你忘了,還跟張家的那個牽扯不清,你後面什麼打算?”
一句話問到祝莺來現在最煩的事情上。
她本能生出回避,嘟哝道:“小叔什麼時候連這種小事都要管了……”
霍斯也開始給自己臉上貼金:“我好歹是你姥爺請來的測謊見證人。”
真夠冠冕堂皇的,還把她姥爺搬出來了。
祝莺來無語地反問:“所以你這個見證人現在為什麼不在裡面履行職責,反而在這裡跟我閑聊呢?”
霍斯也朝她伸出手,掀了掀眼皮:“冰淇淋還我。”
“……”
捧着吃了一大半冰淇淋的祝莺來瞬間啞火。
得。
現在有理也沒理了。
“茨威格誠不欺我。”祝莺來意有所指進行一些名人名言吟唱,“所有命運贈送的禮物,早已在暗中标好了價格。”
霍斯也偏過頭問她:“那你有沒有聽過另外一句名人名言?”
祝莺來:“哪句?”
“讓你流淚的男人不能要。”
祝莺來微怔。
心裡那根要斷不斷的琴弦好像被人輕輕撥了一下,發出刺耳尖銳的顫音,透着苟延殘喘的氣息。
祝莺來垂眸用勺子戳盒子裡的冰淇淋,生硬地逃避霍斯也話裡的重點,沒話找話說:“沒聽過,哪個名人說的?”
霍斯也竟然沒讓她的廢話掉地上,故作正經地回答:“霍威格說的。”
祝莺來剛開始沒反應過來,還想追問霍威格是誰,下一秒突然頓悟,整個人:“……”
霍斯也自己打了個岔,沒再對一心逃避的祝莺來步步緊逼,關于霍延的話題到此為止。
這時,别墅的門打開了,祝烈義帶來的保镖先走出來,站在大門的兩側。
看來測謊已經結束了。
霍斯也開門下車前最後跟祝莺來說了一句話:“你裝傻沒所謂,别真傻就行,否則你這個公主受委屈,你家老國王也會流淚的。”
測謊結果沒什麼懸念和反轉。
霍延是真的失憶了。
這天之後,祝莺來再也沒去過霍延家,跟霍延也處于一種斷聯的狀态。
兩個人的關系就這麼僵着。
祝莺來也不想待在北京,第二天跟祝烈義回了雅瓦納,工作日忙集團的業務,周末去私人海島度假,這一待就待到了月底。
算算日子,霍延的石膏應該已經拆了,車禍帶來的創傷隻剩對她的遺忘。
當然了,對現在的霍延來說,這個根本算不上創傷就是了。
祝莺來覺得自己最近的狀态有點像應激的蝸牛。
整日藏在自己這一方天地裡,不願意出去面對現實。
她不喜歡自己這樣,可又沒有心力去改變。
可能連老天爺都看不下去她這副活人微死的狀态了,四月初,一個平平無奇的周五,好友的一個視頻通話把祝莺來從蝸牛殼裡拽了出來。
“鳥鳥,忙不忙!有件事我必須馬上讓你知道!”
好友遊可嘉身上還穿着今天出通告的禮服,濃妝沒卸,漂亮得攝人心魄,身後有化妝師在給她拆頭發,她本人正急吼吼地跟祝莺來說話。
祝莺來笑着打趣她:“大明星都說都必須馬上讓我知道了,我再忙也不忙啊。”
“先預警一下,不是好事,我感覺你知道後就笑不出來了……但身為好閨閨,我!必須!讓你!知道!”
遊可嘉越說情緒越激動,不小心扯到頭發,疼得她“嘶”了一聲。
化妝師還是剛入行的小助理,第一次為頂流女明星服務,本來就緊張,現在一出錯更是感覺天都塌了。
小助理連忙在遊可嘉身後鞠躬say sorry。
“沒事,别緊張,是我自己腦袋在動,不怪你。”遊可嘉轉頭安撫小助理,并說,“我這裡有點事,晚點再拆,你先去玩會兒手機。”
小助理受寵若驚:“謝謝可嘉姐……”
祝莺來等遊可嘉重新面對視頻鏡頭才開口問:“嘉寶,你要說的是什麼事?”
遊可嘉欲言又止,想了想,轉而道:“我另外一個手機也跟我助理在通視頻,你先自己親眼看看吧……”
祝莺來不明所以,但還是:“好。”
遊可嘉點了鏡頭切換,對準另外一個手機的屏幕。
祝莺來聽到遊可嘉跟那個視頻裡的助理說:“小北,你再走過去偷偷拍一下他們。”
“好。”小北回答的聲音很小,生怕被人發現似的。
差不多過了一分多鐘,通過小北和遊可嘉的視頻通話,祝莺來在畫面裡看見了霍延和張思映。
小北身處的地方祝莺來并不陌生——國貿的一家高奢珠寶店。
她和霍延80%的情侶對戒都是在這家店裡買的。
同樣的地方,挽着霍延臂彎,跟他舉止親密挑選對戒的人卻不再是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