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夫君在說什麼?我是月兒呀。”
小夫郎還學會接他的戲了,程銳心裡好笑,表情依然嚴肅,語氣更加森然。
“原來不是笨兔子,是愛說謊的壞兔子。”
男人頓了頓,手上的力氣也更大了,惹得夫郎心頭一緊,聽見男人在耳邊低語。
“壞兔子是要被剝皮吃盡的。”
低沉的聲音帶着話語好像撞進了他的心裡,韓月臉上一紅,人都軟了幾分,歪在自家漢子懷裡,開始害羞起來。
程銳要和他圓房了嗎?可是他還有問題沒有問呢,阿爹阿父他們不知道睡了沒有,會被聽到嗎?
程銳不知道他的夫郎已經開車上高速了,他隻是單純地過嘴瘾而已,見夫郎已經害羞到投懷送抱了,心裡得意,想起正事來。
“月兒剛才是想問什麼?”
“什麼?”
韓月茫然地從男人懷裡擡起頭來,臉上還帶着未褪的紅暈,看着可憐極了,程銳暗自深吸了一口氣,擡手幫他勾起了額前蹭亂的發絲。
“月兒剛才好像有話想要問我。”
“……”
一提到這個,韓月又開始思考該怎麼開口了,程銳卻先說話了。
“想問什麼就問,嗯?為夫一定知無不言言無不盡,或者,月兒苦惱些什麼,夫君也能幫你拿拿主意?”
程銳從來沒對他大聲說過話,有什麼事情都是這樣子來問他,總是尾音上挑着,勾得他也大膽起來,開始發表自己的想法。
“阿爹說你買的兔毛很好,你很會買。”
夫郎開口依然是經典的捧高,程銳了解他的習慣,但是心裡還是高興起來。
他帶回來的東西,夫郎喜歡。
“但是阿爹聽說這些東西都很貴。”
說到這裡,夫郎擡起眼來看他的表情。
“其實我們鄉下沒有哪家會用這麼多兔毛來做衣服的。”
即使是經驗最豐富的獵戶家裡也不會有這麼多兔毛留着自己用,程銳對他們好得有點過頭了。哥兒突然想到自己不能回饋些什麼,一時間又低落下來。
“阿爹是覺得我們家花了你太多錢,心裡不安,讓我來問你能不能退掉一些,還有上次的料子。他很感謝你這些天,他也發現你不一樣了,所以希望你能好好打算着過日子……”
話說到這裡,有點逾越了,他是個哥兒,不是拿主意的,他家又是那樣的弱勢,不該說教兒婿,可是程銳已經真的改過了,他是真的希望程銳能過上好日子。
其實要過好日子的辦法很簡單,尤其是程銳這樣高大健壯的漢子,隻要休棄掉他,就算不另外尋一個家庭好些的哥兒,隻是自己好好做工生活也好過受他們一家拖累。
想到這裡,哥兒的心裡酸澀起來,不是為了自己被休棄,而是想象着會有另一個人被男人再那樣擁進懷裡輕聲細語地哄着,僅僅是想象而已,就讓他灰暗得沒有力氣再去繼續從前的生活。
他也會努力的,努力掙錢,努力節約,做一個宜室宜家的好夫郎,他真的很想和這樣的程銳慢慢地過下去,而不是讓對方因為陷入一時的暢快中卻又再次回到從前的處境裡。
程銳看着因為提出意見而感到不安的夫郎一眼,心裡感到很奇妙。
他還是第一次感受到來自父輩的擔憂和規勸,也是第一次,有人站在他的角度為他規劃,而且是以他一直很珍重渴求的伴侶身份來對他說這些話。
韓月的阿父他是知道的,一個以夫為天的标準哥兒,是不會教他的孩子對夫君說這樣的話的,最多就是想着怎麼退掉,如果退不掉又該怎麼回報他。
這就是夫夫一體嗎?
程銳回味着剛才夫郎的話,靜靜看着還在為自己剛才的話而不安的小哥兒,慢慢笑了起來。
“月兒想要和我一起,好好打算着過日子嗎?”
這個問題奇怪,他們雖然沒有走過那些婚娶的禮節,可是戶籍已經更改過了,他們不在一起好好過日子,難道不要再在一起了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