火堆立馬冒起煙來,飄到他們搭的棚子上方聚集成團,把所有的臘肉都籠罩起來,散發出帶着松木香氣的煙熏味。
程銳第一次做這種事,見夫郎這樣,自己也來了興緻,用手背貼了貼他的臉,确認他确實不冷之後,伸手去奪哥兒手裡的木棍,想要自己試試。
“别鬧,程銳,萬一燙到你了怎麼辦?”
程銳不知道又怎麼對這種事情好奇起來,突然來和他搶這一根棍子,旁邊明明還有這麼多,他為什麼不自己拿一根呢?
男人的力氣很大,但是又不完全使勁,感覺像在和大狗拔河,韓月不知道怎麼的,突然想把這根棍子扔遠些。
程銳會撿了又跑回來炫耀吧?
一想到這裡,哥兒臉上忽然綻出一個清淺的笑,程銳忽然也沒勁了,熱乎乎地湊上來貼近他的夫郎,将人抱在懷裡,居然有幾分撒嬌的意味。
“月兒疼我,不會被燙到的。”
程銳生得很高大,又健壯有力,即使是放在男人堆裡也是最有男子氣概的那個,但是偏偏又會做出這樣的表情來,韓月臉上的笑慢慢加深,拍了拍他的腦袋。
“夫君,不要玩火。”
兩人守到午飯時間,換了端着飯碗出來接班的父親們。此時的臘肉經過一早上的熏烤已經隐隐有美味的迹象了,程銳回到屋内,吃着飯,突然想起來他也許今天就可以吃到這種熏制品了,竟然有些莫名的期待,于是又來鬧他的夫郎。
“月兒,我們今天晚上做臘肉吃,好不好?”
韓月正在啃排骨,聽見他的話,嘴裡咬着排骨看了看期待的男人,又看了看桌上堆尖的那鍋排骨,又看了看他,終于把嘴裡的肉咬下來了。
“可是你早上不是說今天就吃排骨嗎?”
程銳上次買的肉太多,所以他們就把一部分排骨取了出來,埋在雪裡,倒是沒有壞,但是吃了幾天還有剩餘,于是今天全部啟了出來,一次性都做了。
而且這是程銳說的,不然他阿父也不會全部都炒了。
“這是,這是因為月兒想吃才做的,所以應該由月兒來吃光它們,我吃點臘肉就好了。”
啊?怎麼變成他要全部吃光這鍋排骨了?
哥兒嚼着肉,突然有點食不知味了。
他被男人養得太精細了,現在已經不會再像之前那樣渴望吃撐了,開始學着程銳那樣去品味食物的滋味帶來的愉悅,而不是把它們都隻是當做果腹的東西,也慢慢學着像他那樣琢磨着如何用不一樣的菜品來作為犒勞自己的一日三餐。
因此現在他居然感覺有一點負擔,于是緩緩地搖着頭拒絕了他的申請。
“不是的,是夫君要做的,不是月兒要做的。”
“就是月兒要吃的,你看,月兒現在還在吃呢,讓我炒一點來嘗嘗吧?好月兒,好夫郎……”
看着程銳這模樣,韓月終于反應過來。
夫君這好像是在耍賴皮?
像小孩子一樣,為了口新鮮的耍賴皮嗎?韓月忍不住大笑起來,端着碗跑遠了。
“我吃完了,剩下的都是你的,哈哈哈哈,要全部吃完哦。”
韓銘夫夫正在院裡的火堆邊小聲地說着話,結果看見他們的哥兒端着碗大笑着跑了出來,門後面跟了一臉幽怨的兒婿,一時間有點不敢相信這是他們家的哥兒。
韓銘自己不教他家的月兒,因為哥兒的教養一般都是由他阿父來,這樣子教出來的哥兒才會乖順賢惠,才會有人娶,才會在夫家讨到好,因此哥兒往往溫柔娴靜,比女子還拘束些。
此刻這個在院子裡大笑瘋跑的真的是他們的月兒嗎?
韓銘隻是驚訝孩子的不同,林菱卻有點擔憂了。
雖然程銳現在對他的月兒很好,可是人心易變。如今覺得他是活潑可愛,日後也許就變成了言行無狀,瘋夫當棄……
娴靜溫柔,乖順懂事,不過是哥兒們的血淚磨成的外殼,是不能輕易超出的界限。
“月兒。”
“阿父!”
韓月被他阿父這麼輕柔又急切地一喚,立馬風一樣的旋了過去,但是卻不小心摔倒了。
哥兒被絆倒的位置不巧,正好兩邊的人都來不及趕過去接住他。
“月兒!”
摔倒的疼痛還沒有蔓延他的身上,但是程銳已經趕過來了,韓月忽然就覺得想哭了,不是因為疼,而是委屈。
“我好像摔到膝蓋了,好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