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等莫北繼續拒絕,大叔便一頭紮進了廚房。然而兜兜轉轉了許久也沒有找到可以吃的熟食。
最終,他直接從佛台的貢品堆裡拿了幾包小餅幹和兩隻蘋果塞到了莫北手裡。
對面大叔這番操作,莫北驚呆了。
“這樣做真的沒問題嗎?佛祖會怪罪的吧?”
與莫北的膽戰心驚相比,大叔顯得格外淡定。
“我佛慈悲,佛祖怎麼會怪罪?再說這麼多貢品,他老人家也吃不完啊。你就放心吧!”
聞言,莫北隻得點頭。
看着眼前有些拘謹的年輕人,魯仕強默默在心中歎了口氣。
不知為何,對方讓他不由想到年輕時的自己。那個時候的他也是境況窘迫。不僅兜裡沒錢,就連正經住的地方都沒有。每天也隻能在勞工市場裡四處奔波,尋找工作機會。
那個時候的他身邊也沒有可以幫忙的朋友,很多時候都是飽一餐餓一頓的。
有一年,他在附近的工地上給人做活。因為項目資金周轉不靈,工地已經拖欠他們近半年沒發工資了。
那個時候,他真的已經窮困潦倒到了幾乎是走投無路的狀态。别說是付房租,就連吃飯都成問題。
可即便如此,他依舊不敢停下來。一是因為他沒有其他可以工作的地方,二是因為一旦停止工作,就連他現在所擁有的這份工作都會失去。
而就在他因為饑餓快要暈倒的時候,這間緣法寺的主持慧空大師主動邀請他吃了齋飯。并聲稱以後有困難可以一直過來吃。
當時,慧空大師的這番話猶如一盞溫暖的明燈瞬間照亮了他灰暗無光的人生。
若不是因為他的幫助,自己後來也不會有機會做出現在的成就。
正因為當初淋過雨,所以如今的魯仕強也想給别人撐把傘。
眼前的年輕人從進門開始就沒說過幾句話。蒼白的面容瘦削的身材,一身灰撲撲的衣衫皺皺巴巴的,一看就知道遇到了經濟困難。
年輕人自尊心強,即便有困難也不願意過多的求人。他作為過來人也能理解。
對方既然不願意說,那他也不好主動追問。畢竟這是人家的隐私。
他所能做的,就是在一些小事上給人提供方便。
将莫北送到客房門口,魯仕強突然叫住了他:“那個,我有一個朋友最近在這附近開了家快餐店,眼下正在招人。你要是感興趣的話可以過去看看。”
對上魯大叔和善的笑臉,莫北腳步一頓。
一種名為感動的情緒猶如一顆萌芽從腐朽的心房緩緩破土而出。
對着大叔鞠了一躬,莫北衷心地道了句謝。
大叔擺了擺手,沒有再說什麼,隻讓他好好休息便離開了。
望着大叔的背影消失在院門,莫北收回視線推門進入客房。
緣法寺提供給香客住宿的房間布置得十分簡單。隻有一張床,一張桌椅和一個衣櫃。
因為身上化着妝,所以哪怕身上沾染了些許塵土,莫北也不敢用水洗漱。
變成僵屍後,莫北既不會感到饑餓也感覺不到困倦,所以他并未上床休息。
見四下無人,來到院落。将身體沐浴在月光之中。沒有條件接觸到舞台聚光燈的他,如今隻能依靠月光進行“修煉”。
白天忙活了一整日,昨晚儲存在體内的能量已經消耗了不少。趁着現在四下無人,他得多補充一些。
就這樣在院子裡的石凳坐了一整晚,原本空空蕩蕩的丹田再一次被能量所充盈。
第二天天剛亮,趁着寺裡的僧人還未發現,莫北便将頭臉和身體包裹住準備悄悄離開緣法寺。
不過他顯然低估了這些僧人的勤奮程度。淩晨4:30,他們便起床做早課了。
等莫北摸到側門準備推着電動車離開的時候,剛剛結束早課的魯仕強就和一位留着灰白胡子的僧人冷不丁的出現在他面前。
“小哥,起這麼早啊?”
偷溜被抓個正着,莫北有些尴尬。
注意到他不自然的僵直站姿,魯仕強同身邊的老者低語了幾句随後便走了過來。
“要走了嗎?”
莫北微微颔首,“非常感謝您昨晚的幫助。”
魯仕強沒有阻攔,隻道:“那就吃完早飯再走吧。”
莫北本想拒絕,可對上面前人和善的笑臉卻怎麼也說不出個不字。于是,落到嘴邊的話最終變成了“好。”
領着莫北去了餐廳,魯仕強狀似無意地問了一句:“昨晚那件事你确定不考慮一下嗎?”
莫北知道他是在說朋友店鋪招人的事。
不得不說,這确實是一個很好的機會。如果不是因為自己變成了僵屍并且複活的條件是生活在聚光燈下,他或許會欣然接受對方的好意。
可世界上沒有如果。
服務員這一行業會不可避免地與客人近距離接觸。他怕自己還沒有找到重回娛樂圈的方法就已經被客人識破了真實身份。
這樣的風險,他不敢冒。
見眼前的年輕人不肯松口,魯仕強默默歎了口氣。
行吧。強扭的瓜不甜。
對方既然不願意,他也不好逼迫人家。
想了想,他最終還是從褲兜裡掏出了手機,“有微信嗎?”
莫北下意識的想要掏手機,但很快他又頓住了手。
眼下他用的這部手機是從盜墓賊那裡拿來的,這東西遲早會物歸原主,他不可能用盜墓賊的微信來加别人。更何況他也不知道鎖屏密碼。所以直到現在,他也不過就是把它當成日曆手表和鏡子來用而已。
見莫北搖頭,魯仕強隻得作罷。
走進食堂,他找了張便簽紙,在上面寫了什麼遞過來。
莫北接過一看,上面寫着一串電話号碼和一個名字。
“這是我的号碼。”
魯仕強道:“要是遇到實在解決不了的麻煩,可以打電話給我。”
“當然,你也可以直接去越海東部新區的仕強建設找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