封學亥看着何平螢這不佳的狀态,心情沉重,跟着進了後廚。
虞勤兒動作利落地倒一碗清茶給封西岩,“姐姐,喝水。”
封西岩接過杯子,喝了一小半,對上她水靈靈的眼眸,笨拙地找了話題,“幾歲了?”
“四歲。”虞勤兒嗓音稚嫩,雙手捧着雙頰,乖巧地看着眼前從未見過的姐姐,“姐姐呢?”
“二十、二。”封西岩話音方落,就見對面坐着的小丫頭利落地站起來,朝進來的人吆喝道:“客官,請問吃什麼面呀?”
封西岩淺笑,這孩子還挺機靈的,比她靈活。放下杯子,就往後廚去。隻是在轉瞬間,看到了魯閱常,和楊谵。
魯閱常:“清湯的。兩碗。”
他瞧着封西岩逃也似的背影,也很疑惑。
封西岩到底是沒有敢進後廚,站在門口,靜靜地等着,等着何平螢,看她端着清湯面出來,二人對視,眼眶中都有淚花。
封西岩笑了一下,伸手接過碗。
何平螢轉身,去端來準備好的紅燒肉和。
而在從後廚掀開簾子出來的虞勤兒,甜甜地喊,“姐姐。”
“娘,我陪姐姐講話。”虞勤兒像一個小尾巴一樣,跟随在封西岩的身後。
封西岩放下碗,虞勤兒就站在對面,仍舊雙手托腮,圓潤的眼睛裡滿是璀璨的小星星,聲音也很甜美,“姐姐,快嘗嘗,阿娘做的面可好吃了。”
封西岩颔首,拿起筷子,擡眼時,看到了在鄰座的魯閱常和楊谵。
魯閱常望過來,還沒看兩眼,何平螢就端來了兩碗清湯面。
魯閱常觸碰到筷子時,望向何平螢,盡量溫和地笑:“之前就聽虞伯父說,伯母您在娥縣開了面館,此次回來,來嘗嘗的。”
“是嗎?”何平螢脊背挺直,有些僵硬,“謝謝!”
楊谵拿起筷子,歪着腦袋看封西岩,細想了之後,才想明白,低聲問,“大人,他們到底姓什麼?”
“閉嘴。”
“是。”
封西岩吃完,就拿着碗筷去往後廚,見到從進了後廚後的封學亥,坐在竈前發呆。
“您……在擔憂什麼?”
封學亥聞聲擡頭,看到封西岩,揉了揉臉,可面上的焦慮到底是揉不掉的。
“西岩啊,擔憂的事情很多,可最擔心的還是你啊!”封學亥沉沉地歎氣,最終撐起膝蓋站起來,走到封西岩的面前,伸手輕柔地拍着她的肩膀,“這娥縣,前縣令不作為,導緻民不聊生,現在是他來擔任縣令……”
後面的話,封學亥不敢說出口。
封西岩本就蔫蔫的,聽了這話,現在更蔫了。她犯困,擡頭去看他,可在說話之時,垂眸去看時空手表上顯示的倒計時:16.5。
“沒事,再有小半個月,我就離開了。”封西岩剛說完,大幅度掀開簾子的動作從身後傳來,回頭看着何平螢,眼眶泛紅。
何平螢身後還跟着虞勤兒,她不明所以,始終都是樂呵呵的,可現在,看見大家都臉色不大好的樣子,她收斂起笑意,小心地詢問,“這是怎麼了?怎麼都不開心啊?”
何平螢低頭擦着眼角的眼淚,對虞勤兒吩咐道,“勤勤,你去把門關上,今天早些關門。”
“噢。”虞勤兒不理解,但還是去照做了。
何平螢拉着封西岩的手,到了後院天井,推開一扇門,進到略微有些涼意的屋子。
“西岩,你現在是時空記者了嗎?”何平螢小聲問,同時也在抹淚。
“嗯。”封西岩點頭,“不過是,實習的。”
“你這是,來采訪誰的?”
“魯閱常。”
“簡浙義的上将,定南将軍。”何平螢去回想,多年了,還能記着一些,“現在,是娥縣縣令,此人,不好對付,你要小心啊。”
封西岩點頭,“知道的。”
“昨天收到你的來信,我還有些不敢信,今日,看見你,我信了。”何平螢聲線很沉,滿眼擔憂。
可也不敢說太多,越說越覺得你難受,本就受夠這裡的磋磨,好不容易看到日思夜想的女兒,不該和她說這些難受的事情,忙轉換了話題。
“這麼多天的奔波,你也累了,好好休息。”
何平螢的目光,注意到了她手上的手表,醒目的倒計時,她惶恐,“隻剩十一天了?”
“嗯。”封西岩目光所及,都是何平螢。
何平螢揉搓了一下臉頰,忙道,“你先休息,我去做晚飯。”
封西岩垂下了視線,聽見有腳步聲折回來,急忙地擡手抹去眼角下的眼淚。
“西岩,縣署裡,有事發生,你……”是封學亥的聲音。
“嗯。”封西岩颔首,“我去看看,看看能有什麼收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