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小心翼翼捧着信封走進内院,步伐輕得像踩在棉花上。
穿過一道拱門,前方是通往議事内堂的小廊。門是半掩的,聲音模模糊糊地飄出來。
"......附近百姓皆言未見外人進出,那人定是内宅熟客,否則怎能來去自如?"
"......屍體處理太過冷靜,手法俐落,應是受過訓練之人......會不會是軍中敗兵?還是......"
我屏住呼吸。那是......與命案有關的細節?!
我知道自己該敲門、該通報,但腳步卻沒動。就隻站在那裡,多聽了幾句。
直到我聽到自己的心跳砰砰作響,才慌慌張張上前,敲了敲門框。
"啟禀殿下,侍郎府送來急信。"我雙手奉上,盡量讓自己看起來像個有禮貌的、非常聽話的低階侍衛。
譽王坐在主位,素衣不亂,神色無波,接過信時,卻微不可見的皺了下眉。
我本應轉身離去,但腦中卻還在盤旋着剛才聽見的那幾句話。心跳突突亂撞,我不知道哪來的勇氣,居然脫口而出:
"殿下,蘇甯不才,若有可能,願協助查案。"
室内瞬間安靜下來。
那府丞一愣,轉頭看我。季侍衛長則像沒聽懂一樣望着空氣。
譽王看着我,目光并不嚴厲,隻是靜靜地打量,像是在衡量什麽。
良久,他才語氣平和地開口:"你......覺得自己有何長處?”
"呃......呃......"我張口結舌,腦袋瞬間一片空白。什麽歸納法、演繹法、推理的藝術——全忘了。
我結結巴巴地答:"我、我膽子大?"
譽王像笑了一下,卻不明顯。他颔首,語氣依舊溫和:"膽子大,的确是件好事。但查案非小事,一步差錯,牽連甚廣。"
他手一揮:"出去吧。你守在門外即可。"
我硬着頭皮行了個禮,退了出去。
回到門外,小安湊過來:"怎樣怎樣?殿下讓你參案了嗎?"
我盯着青石地闆,小聲說:"......他讓我滾出來了。"
我像木頭般杵在原地,小安安慰的話從耳旁飄過,風把我耳根吹得發癢,我硬是沒敢動,怕一動就把剛偷聽的話給忘了。
"内宅熟客"、"手法俐落"、"軍中敗兵?"
話又說回來,這個被曬成肉乾的死者到底是誰,會讓府尹堅持告知譽王? ——難不成,就是工部侍郎本人?
前天的酒缸命案又浮上心頭,官府說是自殺 ,但那一缸腥紅濃稠的液體,讓我腦中一個激靈:人血釀酒,人屍做肉。
我搓了搓手臂,明明日頭高挂,卻覺得一陣寒意爬上嵴背。
會不會......這兩起根本不是單一命案?而是連環殺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