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白點點頭,示意他站到一邊。
陸續又有幾個人上前,有的說跟某某在一起,立即有人出來作證;有的說中途做了什麽,但都有人能證明。
最後剩下四個人站在戲台前。
除了柳永成和秋聲,還有一個瘦小的男子馬六,顫聲說道:「我、我害怕那個戲偶,中途跑了,躲在角落裡一個人……」
最後是一個滿臉鬍鬚的大漢:「俺叫王鐵,俺也跟着去了後台,但中途内急,去了趟茅房,然後就直接回來了,沒跟大家一起。」
我打量那四人。柳永成低頭攥着衣角,指節發白,肩微顫;秋聲神色鎮定,手指卻隐約顫動,像壓着什麽情緒;馬六縮着肩、目光閃爍不定,腳尖内扣,像想找退路;王鐵表面鎮靜,胸口起伏急促,手背不自覺擦着衣角。
季白環視四人,語氣冷厲:「柳永成、秋聲、馬六、王鐵,你們四人暫時都是嫌疑人。」他轉向那些小頭目,「把他們分别關押到不同的房間,派人看守,不許他們互相接觸。」
等四人都被帶走後,季白轉向剩馀的戲班成員們:「現在,我需要了解戲班的具體情況。你們不用害怕,如實回答即可。」
瘦高的小頭目張三率先開口:「魏管事,您想了解什麽?」
「先說戲台的布局。」季白指向台邊的道具箱,「這些道具平時是如何管理的?」
張三連忙回答:「回魏管事,戲台上的道具都有固定位置。那支判官筆平時就放在道具箱的第二層,專門用來演包公戲。負責管理的是柳永成,每次演出前後他都要清點整理。」
另一個小頭目補充道:「柳永成在戲班十多年了,對每件道具的擺放位置都一清二楚。連一根簪子少了他都能發現。」
季白點點頭:「那戲台上的吊繩系統呢?誰最熟悉?」
「也是柳永成,」張三說道,「他不但管道具,還負責布景。那些吊繩怎麽綁、怎麽調節高度,他最在行。」
我在旁邊暗暗記下這個信息。看來柳永成确實有足夠的專業知識來完成老劉屍體的懸挂。
季白繼續問道:「戲班裡誰的武功最好?」
這次回答的是另一個小頭目:「要說武功,那肯定是王鐵。他年輕時是練家子,後來才入的戲班。雖然現在年紀大了,但底子還在。上次有地痞來鬧事,就是他一個人打跑了五六個人。」
「王鐵懂穴位嗎?」我忍不住插嘴問道。
「懂一些,」那小頭目點頭,「他說過,練武的人都要知道人身要害,這樣才能保護自己。」
季白又問:「那戲曲功底最深的是誰?」
幾個小頭目不約而同地說道:「秋大叔。」
張三解釋道:「秋大叔年輕時可是遠近聞名的小生,什麽戲都會唱。連京城的戲園子都請過他,聽說還在皇上面前表演過呢。」
「那他為什麽會落魄到這裡?」季白追問。
「這個……」張三猶豫了一下,「聽說是因為嗓子啞了,加上年紀大了,就沒人請了。老劉看他可憐,才收留了他,不過秋大叔脾氣有些古怪,平時不愛說話。」
我和季白交換了一個眼神。看來這三個人都有充分的作案能力:柳永成熟悉道具和現場布置,王鐵有武功基礎,秋聲則有最深厚的戲曲造詣。
季白最後問道:「他們三人平時與老劉、胡三刀的關係如何?」
張三想了想:「柳永成比較老實,很少跟人起沖突。王鐵性子直,有時會頂撞胡老大,但也不至于結仇。至于秋大叔,」他壓低聲音,「胡老大有時會當衆羞辱他,說他是個過氣的老戲子,現在隻配給我們跑龍套。秋大叔每次都不說話,但臉色很難看。」
看來基本可以排除馬六了,再加上他的身高過于矮小也對不上,接下來的審訊,我們得集中對付另外三個人,兇手,就藏在他們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