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不必多說,是蘇雨柔和盧婉婉,看到李嬌杏被家裡人如此對待,到底是有些兔死狐悲。
加上此刻這廣茂縣的衙役們給他們吃喝,解了腳鐐還有闆車坐,當然是用不上這些女兒了。
用不上了,就開始嫌棄。
她們也就成了家族的恥辱。
而蘇家和盧家的其他人,更是擔心蘇雨柔和盧婉婉,會不會也跟這李嬌杏一樣肚子裡揣着野種。
紛争自此而發,于是又吵鬧了一回。
隻不過有了李嬌杏那事兒,這會兒争吵起來,便有些老生常談的意思。
其他人也就沒再去看熱鬧,繼續安心睡覺。
可是又有幾個能真正睡得着呢!
黑暗中,謝明珠忽然聽到蕭雲宴的聲音響起,“母親,姑姑,我們不是那種忘恩負義的人,你們别擔心,将來不管如何,我們都不會不管你們的。”
其他四個小姑娘也連忙附和。
謝明珠倒沒有多想,隻是覺得這些人是真真的薄涼,又覺得李嬌杏她們可憐。
不過又想,其實在這男尊女卑的時代,不說窮苦人家,就是大戶人家,又有幾個能真心疼愛女兒呢?
别瞧那些大戶人家願意花重金教女兒琴棋書畫,詩詞禮儀,可說到底,不都是為了将她們包裝得更貴些,然後賣更好的價錢。
獲取更多的利益而已。
若是沒了價值,那自然是不可能繼續留着了。
而現在他們已經認定到了廣茂縣,不愁吃穿,可能還會分房屋等,自然不用這些女兒了。
所以開始嫌棄這些女兒髒。
卻不想想,沒有她們一身髒,哪裡有現在他們的活命?
她壓了壓聲音,“那幾戶人家,莫要來往。”實在絕情無異。
蕭沫兒和幾個孩子都應着,芭蕉棚裡又重新安靜下來,很快均勻的呼吸聲終于整齊響起。
隻是沒過多會兒,就天亮了。
大家被鬧了小半宿,又因這些事兒帶來的後勁,所以都沒怎麼睡好。
很快吃了飯團和一些水果,便準備上闆車。
經過昨晚一鬧,李嬌杏她們三算是和自家撕破了臉皮,這會兒自是不願意上自家的闆車。
而且,他們爹娘也不同意讓她們上去。
其他的闆車就更不可能了。
于是乎,這三人轉輾便上了謝明珠他們這輛闆車。
他們車上人雖然最多,但因孩子多,重量卻小,所以楊德發就将人安排過來了。
三人上來後,都十分拘束,甚至還特意坐到車尾去,與謝明珠一家拉開距離。
謝明珠心中疑惑,瞧她們那光景,好似自家身上還臭一樣?于是下意識地吸着鼻子聞了聞自己,又聞了聞旁邊的孩子們,納悶不已,“我們這也不臭啊,你們躲那麼遠做什麼?坐過來一點,不然騾子拉車費勁。”
他們家現在是渾身的痦子痱子,但這純屬是因為太髒太熱捂出來的,又不傳染。
他們一家子,現在頂多是醜一些而已。
幾個孩子謝明珠的話,也誤以為李嬌杏她們三嫌棄自家,也紛紛相互聞彼此,那舉動好似一群小貓兒一般可愛。
楊德發正好來趕車,見此忍不住笑起來:“這是作甚?”又見李嬌杏她們三坐在車尾,“都坐過來挨着些,尤其是那個李姑娘,你坐到裡頭來,你可是懷着身孕呢!”
李嬌杏猶豫了一下,還是移動了身體,其他兩人神情也十分不自然,朝着謝明珠一家靠近了些。
楊德發回頭看了一眼,“都坐穩了。”
随後揚起鞭子,繼續啟程。
中午一到,照例休息。
雖然是趕時間,但楊德發說,人可以不休息,但是騾子得休息啊。
所以也就順道燒火煮飯。
飯團已經沒有了,但車上還有些米,是昨天從驿站離開時候帶的。
就是生怕飯團吃完後,沒得填飽肚子的。
如今楊德發招呼着衆人燒火撿柴。
“母親,好像也沒鍋。”有米也沒什麼用吧?蕭雲宴暗地裡觀察了一下,車上壓根就沒鍋碗這些家什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