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今三王已去其二,我知道陛下對我也多有忌憚,可我當真沒有半分不臣之心!”
“求太傅念在當初的師生情分上,替我與陛下陳情,我……我願削去這親王名号,隻求後半生安穩啊!”
雖然當日知道蕭臨烨對利王也有懷疑,但其實在裴蘭卿記憶裡,蕭煥延與奉明帝其他幾位皇子的品性并不一樣。
蕭煥延的母妃不受寵,當初在文華館他也是被衆人欺負的那個,裴蘭卿也曾對他有些同情,但很快全部的偏愛就都給了蕭臨烨。
從此雖然也在教授皇子們學業時盡可能地主持公道,不讓旁人欺負他,但也沒有超出常規的關照。
此刻看着蕭煥延跪在自己面前,痛哭流涕的樣子,他忍不住歎了口氣:“烨兒……陛下他并非那般不辨是非的人。”
“您與那二王并不一樣,隻要絕對忠心于陛下,他便不會為難您。”
“可,可——”蕭煥延還是不願起身,在裴蘭卿面前哭訴着,裴蘭卿隻俯下身子,望着他的雙眼,神情極為嚴肅地說道:“利王殿下,能救您的從來沒有别人,隻有您自己。”
“如今昭疆戰事在即,正是您向陛下表明忠心的時候,除此之外,再多的言語都是虛辭。”
“萬望您牢記。”
裴蘭卿與蕭臨烨相伴多年,雖然性子極為溫和,但此刻嚴肅起來也頗有蕭臨烨的氣勢,愣是讓蕭煥延将喉嚨裡的哭嚎吞了回去。
半晌後,他才又重重地向着裴蘭卿磕了幾個頭:“多謝太傅教導,學生知道該怎麼做了。”
“這樣便好。”經過如此對話,裴蘭卿原本就疲憊的身子,也有些撐不住了,沒有再跟蕭煥延多言,被添瑞扶着回到了寝殿。
那花園中發生的事,自然逃不過蕭臨烨的耳目,宴會結束後,他回到寝殿裡,裴蘭卿果然還未睡去,執着一卷書倚在床榻上等他。
蕭臨烨脫去外袍,俯身探入床帳中,湊到了裴蘭卿的上方,雙手困着他的身子:“太傅這是在看什麼?”
他本以為裴蘭卿是在看遊記本子打發時間,卻不想看的竟是本孩童開蒙時所用的詩書,忍不住笑道:“怎麼看起這個,如今荃兒都已經背過這本去了,太傅莫不是在提前教導腹中這兩個小的?”
“烨兒這次可猜錯了,”裴蘭卿将那冊子送到蕭臨烨面前,淺笑着說道:“這書是尋來給你的。”
“太傅想讓我學這個?”蕭臨烨有些哭笑不得,但還是接過了那本書,躺在裴蘭卿的身側,讓他靠在自己身上,一同翻看着上面的詩句。
雖然多年不曾看過,但如今看來卻也熟悉,讓蕭臨烨很快就回憶起了當初跟着裴蘭卿讀書的時候。
“今日在那院子裡碰到了利王,倒是讓我想起了許多舊事。”裴蘭卿枕着蕭臨烨的胸膛,一頁一頁翻看着,唇邊帶上了笑意。
“太傅還說呢,”蕭臨烨環着裴蘭卿的身子,“以往是我小瞧蕭煥延了,他竟有這個膽子跑到你面前去,還說什麼師生情分——”
“太傅才教了他幾年書,有什麼情分值得他這般惦念!”
裴蘭卿聽着聽着也笑了起來,他将書冊放到一邊,擡手撫着蕭臨烨的臉:“利王說了那麼多,你就單單記住這個了。”
“如今眼看着就是三個孩子的父皇了,怎麼脾氣反而越來越回去了。”
“誰管他那些哭哭啼啼的話,我自然撿着要緊的聽了,”蕭臨烨理直氣壯地抱着裴蘭卿不放手,還摸着裴蘭卿越發渾圓的肚子,跟裡面微微作動的兩個孩子說道:“你們可不許學他那沒出息的樣子。”
“好了,淨說人家沒出息,也不想想是被誰吓的。”裴蘭卿被他摸得有些發癢,忍不住按着他的手笑道。
“怎麼,太傅是覺得我吓人?”蕭臨烨挑眉,放下臉來做出平時怒斥朝臣時的神情,可望着裴蘭卿的眼眸中還帶着溫柔的笑意:“今晚我就試試,太傅到底怕不怕我——”
說着,便格外“兇狠”地低頭吻了下去。
那一晚,裴蘭卿卻是嘗到了蕭臨烨“吓人”的滋味,雖然受了場大累,可因為着實受了不少滋養,隔日臉色都紅潤了不少。
倒是讓蕭臨烨摟着他連連感歎,為了太傅的身子着想,這滋養還是要多多的才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