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幹脆從身後不遠處的茶幾上拿起一個梨,邊吃,邊步履悠閑的在窗前來回走動,一副看猴戲的模樣。
眼鏡男不動了。
它那陰森恐怖,如獸類般冷血殘暴的目光,死死的盯在盛言身上,像是要把他的模樣一點一點都記住。
接着,眼鏡男從窗戶上爬了下去,在地上活動了一下扭曲的四肢,重新站起身,又是一副乍一看人模人樣的姿态。
眼鏡男轉身想往酒店房間外走去。
盛言見它要離開,聲音涼涼道:“别走啊,你的神物呢,你不管了嗎?”
眼鏡男停在原地,頭顱轉動着,看向廁所的方向。
“忘了說,你的神物好像已經順着抽水馬桶抽走了。”盛言吹了聲口哨,“話說,已經進了馬桶的神物,你還吃嗎?”
眼鏡男猛地撲進了廁所,因為暴怒,它在廁所裡大肆破壞,盛言能聽到一陣噼裡啪啦,乒乒砰砰的聲音。
過了好一會兒,裡面沒有了聲音。
盛言又等了幾分鐘,也不見眼鏡男出來。
他隻能自己猜測,首先,怪物是真的需要那個肉團,否則不會如此暴怒。
所以它應該會去找肉團。
已知肉團順着馬桶沖了下去,現在都不知道去了哪裡……
而怪物隻是控制了眼鏡男的身體,本來的模樣其實隻是一小塊血團。
那麼,它會不會是又變回最初那血團的樣子,呃,然後,順着馬桶鑽下去找了?
……
眼前的場景瞬間黑了下去。
盛言知道房子又要去别的地方了。
他歎了口氣。
其實他很想看看後續的發展,想知道酒店方會怎麼做,想知道有沒有警察來處理。
他不知道這裡會不會有可能是他原本的那個世界。
這裡也是個現代世界——他本可以在讓那兩個女孩快跑之前,問一下這個世界的首都叫什麼名字,但一來是當時情況太緊急,二來,他有點害怕聽到那個答案。
至今為止,加上這個地方,他已經去過了四個地方,前三個地方都沒有能友好溝通的人,他有很多問題,卻不知道該問誰,又該從何問起。
回到這個世界。
這世界應該有監控,而人類的力量也絕不容小觑。
像血團怪物,那對年輕男女聯手就能把它打倒在地,它并不是很難對付的那種怪物,唯一的麻煩是它可以鑽進人的身體控制一個人……
不過這些都不是需要他來操心的事了。
随着眼前的光又亮起。
盛言擡頭往外看去。
入目是一間金碧輝煌,奢華至極的大宴會廳,大片濃豔奪目的玫瑰花,分别妝點在華麗的吊燈和周圍仿佛漆了金粉的牆壁上。
還有一些花束則擺放在餐桌上,而桌上的那些餐點,一眼看去實在是擺盤精緻到了極點,比起說是拿來讓人吃,更像是專門用于欣賞的藝術品。
來往的人,都端着紅酒杯,個個衣着華貴,姿态優雅,面容英俊或者美麗,氣質也與常人不同。
房子在緩慢地向着宴會廳的主持台處移動,這些人看不見盛言,盛言倒是毫無顧忌的把他們看了個遍。
不知為何,盛言總覺得有點不對勁。
對了,是人群太安靜了。
所有這些客人,都默契得好像隻需要一個眼神,一個微笑就能完成交流。
按理說,一群人聚集在一起,其中總會有一些個人與個人之間其實互相不認識,或者不那麼熟悉的情況。
而人在人群中,往往會表現得更禮貌客氣,或者說,人在社交場合,大多數人是會掩飾自己的真正想法,會僞裝一下對外的形象的。
但,這群人給他的感覺卻像是……
用一個例子來形容,就好像他們有着一個共同的秘密,并且都心照不宣地決定保守這個秘密,于是他們有了一個共同的目的,一個相同的行為動機,因為這樣的共享隐秘,所以甚至可以沒什麼顧忌的互相袒露自己的“内心”,展示自己的“真實”。
可是,什麼樣的“秘密”,能串聯起這麼多的人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