留下米拉貝爾獨自站在冰冷的盔甲旁,凍雨的寒氣浸透骨髓,鄧布利多的話語卻像滾燙的烙印,深深印在她的靈魂上。她看着校長消失的方向,又低頭看了看自己緊握魔杖、指節發白的手,第一次如此清晰地感覺到,自己正站在一個巨大的、無形的漩渦中心。霍格沃茨的校長并非她的敵人,也并非她的盟友,他更像一個高深莫測的棋手,而她,連同她所珍視和恐懼的一切,都隻是他宏大棋局中一個複雜而關鍵的變量。下一步,她該如何落子?
她的竊聽咒被識破了,在鄧布利多眼底徹徹底底的被監視。她隻能自欺欺人的再次改良魔咒,這位偉大的白巫師比她想象的要更加莫測。
雷古勒斯接到了伏地魔的魔藥任務,這次不隻是機械的制作那些簡單的緩和劑等醫療魔藥。他離開霍格沃茨到岡特莊園時,伏地魔單獨召見了他。
制作一個喝下去令人口渴難忍的魔藥,伏地魔特地交代藥效要達到即可生效的效果。
雷古勒斯也不能多問,在岡特莊園幽暗潮濕的地下室裡,他完成日常醫療魔藥的制作外,還要研究這款即刻緻渴的新魔藥。
一隻眼神呆滞、羽毛黯淡的貓頭鷹帶來的簡短字條上,雷古勒斯的字迹比以往更加潦草、虛弱,隻提到是“重要的魔藥任務”,歸期未定。
随後,更詳細的信息通過他們之間加密的魔法渠道傳來,字裡行間浸透着疲憊和一種被黑暗侵蝕的寒意:
‘親愛的米拉,
我已經在岡特莊園地下室,請勿擔心我。主人親自下令,除常規供給的緩和劑、補血劑外,需研發一種新型魔藥——即刻生效,引發極緻的、無法緩解的口渴感。效果需迅猛,不容延遲。
原料涉及禁忌。非洲樹蛇皮幹粉、毒角獸膽汁濃縮液、被詛咒的沙漠鹽晶…還有活體實驗。蝾螈在飲下初步藥劑後,十秒内脫水幹癟,瘋狂啃噬容器直至死亡,效果符合要求,但過程我無法多問。主人的意志即是方向。但米拉,這種“渴”它不像普通的生理需求,更像一種詛咒,一種靈魂層面的灼燒與匮乏。每一次熬煮,坩埚裡翻騰的紫色蒸汽都帶着嘶吼的幻聽,仿佛無數幹涸的靈魂在尖叫。我的喉嚨即使在遠離坩埚時,也像被砂紙摩擦。
身體消耗很大。地下室的光線是永恒的黃昏,分不清晝夜。魔藥的反噬比以往更烈。但無妨。忠誠的火焰足以焚盡任何不适。
勿念,專注你的任務,名單是武器。
R.A.B’
米拉貝爾攥着那張仿佛還殘留着地下室陰冷濕氣和魔藥甜腥味的羊皮紙,指節捏得發白。她将加洛林魔藥倉庫的鑰匙寄給雷古勒斯,希望裡面的材料能夠幫助他。
她仿佛能透過紙背,看到雷古勒斯蒼白如鬼魅的臉,深陷的眼窩,以及那雙被魔藥蒸汽熏得布滿血絲、卻依然燃燒着淬火般冰冷忠誠的眼睛。每一次“符合要求”的魔藥誕生,都意味着他離深淵更近一步。鄧布利多的聲音在她耳邊回響:“當它燃燒自己以點亮他人時,固然壯烈。但真正的力量,或許在于它能照亮多少條路,而不僅僅是……焚毀多少障礙。” 雷古勒斯在焚毀障礙,也在焚毀自己,而照亮了什麼?隻有伏地魔深不見底的野心!
一個月後,一份更詳細的魔藥筆記通過隐秘途徑送到了米拉貝爾手中。這是雷古勒斯的心血,也是他“成功”的證明。筆記上詳細記錄了那種“即刻緻渴魔藥”的配方改良過程和關鍵節點,當然還有些細節沒有完善。米拉貝爾強迫自己以一個魔藥研究者的冷酷去閱讀它,忽略文字間透出的血腥與痛苦。
配方極其複雜且邪惡。非洲樹蛇皮粉的用量精确到毫克,用以引發黏膜的急速脫水;毒角獸膽汁濃縮液則像強酸,灼燒食道和胃壁,模拟出火燒火燎的渴感;而被黑魔法詛咒過的沙漠鹽晶,則是核心——它并非提供鹽分,而是像一塊貪婪的海綿,瘋狂抽取生物體内本就不多的水分,并在靈魂層面烙印下一種永恒的“渴”的印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