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清晨,玄苑的梧桐樹上,有雀鳥叽叽喳喳唱着歌兒,空氣中散發着花與樹的香味,池塘裡的潺潺流水聲輕輕傳入樓内。
兩個小丫頭碧桃、紅杏,一個給雲晚晚穿衣服,一個收拾床鋪。院子裡有老媽子賈嬷嬷在做灑掃工作,清風從窗欄外拂來,吹動了佳人身上的袖袍。
隻見那染着鳳仙花色長甲的纖纖玉手從袖中穿出,配合着碧桃系腰帶,碧桃給起頭看着表小姐,臉不禁一紅,暗道表小姐真是肌膚賽雪,明眸皓齒,那五官也不知怎麼長得,那樣的恰到好處,令人一見難忘,再見傾心的臉。
碧桃心中歎了又歎,紅着将表小姐洗漱用的臉盆端了出去。
這邊卻說秦氏臨時指派的大丫鬟歆兒安排好了院内一應的事宜,便吩咐紅杏擺飯。
長房大奶奶那邊遞了話來,要雲小姐早飯後與其餘幾位表小姐一同去主院。
雲晚晚表示沒有問題,畢竟她作為一個初入職場不久的現代人,随時聽候安排是她的使命,她樂得多認識一些人,多曉得一些事,好将來為自己所用。
前世大好年華還沒開始享受就被姐姐姐夫連累着一起死了。要說心中不怨卻是不可能的。這一生她卻才剛開始,她才十四歲,距姐姐和儋主簿私奔剛好三年。
她剛穿過來就知道,雲昭昭是她前世的雙胞胎姐姐。
雲昭昭有很強的個人風格,她是精緻的利己主義,她說的話、她做的事,她驕傲的眼角眉梢,雲晚晚都太熟悉了。
雲晚晚在雲昭昭面前卻刻意藏着真實的自己,假裝因為摔倒磕到頭而失憶,不與雲昭昭相認。
她想,這輩子既然不是雙胞胎了,那麼她要擺脫姐姐,不再與她的人生有關聯,不再做她的情緒垃圾桶,她不會再苦口婆心勸她,不再插手她的人生,因為人都要為自己的選擇買單。
用過早飯,雲晚晚複又整理儀容,看了看鏡子裡的自己,不禁感歎,還好這一世她生得一張神仙妹妹的臉:細長的柳葉眉下,一雙丹鳳眼中似有水波粼粼,眼波流轉。不妖不豔,也不瘦弱單薄。甚至還有些萌态,讓人感覺清純無害。
細高的鼻梁讓她不管正臉還是側臉看起來輪廓極美,立體的像玉面雕塑一般,粉嫩的唇兒無需點綴都有天然的嫣紅為她增色。五官湊在一起是說不出的風姿綽約,令人難忘。且她肌膚又極嫩極白,襯得她耀眼奪目。
今日她绾了雙環垂髻,頭戴一支通體碧色的雙桃發簪,又輔以鑲綠玉珠的小花金钗子為點綴。身上穿的是淡綠色交領大袖襦裙,外披了一層更淡的流光紗,紗領和袖擺上用金線繡了數片竹葉。腰間挂了雲紋墨綠緞面的七寶葫蘆,葫蘆下的流蘇随着雲晚晚的轉身輕輕擺動。一身顔色搭配如遠山之色,遠清近綠,極為雅緻。
她滿意的點點頭,對歆兒說:“走吧”。
永毅伯府因為老太太還健在,所以并沒有分家。老伯爺在世時買了旁邊相鄰的兩座大院,與伯爵府大院并了起來,隻在相連處側開一門,方便一家三戶人相互走動。
大房因為有爵位,宅邸是禦賜的,所以府上格外大些,二房三房買在左右兩邊,三房離大房正院走過去有些距離,中間要穿過好幾個院落,一路經過長亭走廊、花園,再經過側開的中型拱門到大房。
這一路奇石流水,細看每個角落的布置都有别樣巧思,有點像雲晚晚前世去蘇州旅遊看的園林,從不同的角度可以取到不一樣的景。但永毅伯府比之要更大更精巧些。
因着大奶奶吩咐用過早飯過去一趟,歆兒便一路陪着自家的表小姐看景散步,一邊完成三奶奶布置的任務,說起了府裡另兩房的表小姐:“咱們長房大奶奶,也就是伯爵夫人,乃是是江陵窦氏,她母家的嬸母無子,過繼了一個嗣子,那嗣子的女兒窦姑娘便是大房來的表小姐。”
歆兒頓了頓,眼中泛起了一絲嘲意繼續低着頭說到:“雖說那窦姑娘與大奶奶沒有血緣關系,但她父親也是正兒八經上了窦家的族譜,是正經的窦家小姐,且聽說那窦表小姐素來有心疾在身,而江陵的醫者對這心疾束手無策,便建議窦家送窦表小姐來京師建康,畢竟在天子腳下,各州府的人才都聚集在此,說不定能碰到能人可醫...而二房的兩位表小姐就……隔的遠些了……。”
雲晚晚“哦?”了一聲,示意歆兒繼續。
歆兒知道挑起了雲小姐的興趣,便笑着說到:“二奶奶是昌平李氏,僅育有一女名玉亭,今年笈笄了,也說了親,是尚書令之子李茂。訂了婚期在明年初,如今鎖在繡樓裡收性兒繡嫁衣了。”
說到這裡又壓低了聲音繼續說到“大老爺還沒有襲爵之前,二奶奶曾與大奶奶搶奪過管家之權。”
雲晚晚一挑眉,看來二房是不能走動的了。
“後來老伯爺仙逝,大老爺襲爵後,宗族裡的親戚曾以她與宗婦搶奪權利,以至家亂不和,不賢不恭為由,向二老爺發難,導緻二老爺與二奶奶離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