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得早點把沁芳放到世子院裡去,否則萬一世子娶了個家世顯赫的夫人,到時候那大房後院要插人可就難了…
看來明天得去求二奶奶那邊幫襯一把,費了那麼長的時間培養,幾經周轉才把這兩姐妹弄過來,自然不可能因為這些小事半途而廢……
她一邊想着一邊覺得累了,打發了沁芳和芙蓉回房歇息。在她們走之前又提了那黃嬷嬷的規矩禮儀不必太過于用心學習,能做個樣子應付就行。
畢竟抓住男人還是得靠她阮媚兒手裡的那些手段。學那些玩意兒幹什麼,一點情趣都沒有,可别把她精心培養的人給變木了。
......
正是夜深人靜之時,各房的燈都漸漸熄了,蒼柏院中,裴子觀打開了天子密函,裡面隻有八個字:勐國吳國,十月來使。
…還有近兩個月,他還有時間準備。 “青松。”他坐在書桌前未動,随着他話音落下,側面窗戶利落的翻進來一個人,幾乎沒有聲音。
他走到窗前,任月光灑在他額間的發絲上,他看向那一輪明月,捏了捏手中的漢白玉扳指,吩咐的卻不是公事:“今天三房那個丫頭,查一下她。”“是”青松又抱拳而出。
他閉上眼睛,開始回憶那段筝曲。這樣的好曲,不知是哪位名家所作,為何從沒聽過?這樣的音樂,不該是被埋沒的,應當是被廣泛傳頌的。曲譜又為何在那個小丫頭手裡?
聽她技藝娴熟,不是一日之功…看來這大周還有很多他不認識的能人隐士……
翌日,雲晚晚也早早的起來搭配服裝,紅杏拿了三件衣裳放在托盤裡,一件半籠染紗青挑紫,一件纖羅彩紗秋葉黃,還有一件寬襦天絲秋月白。
雲晚晚點了梨花白的大袖襦,又選了大紅色線的腰帶,手戴金絲紅瑪瑙镯子,頭簪一品紅玉發簪兩根,腰間墜了如意形狀的瑪瑙墜子配紅流蘇,唇妝則點了正紅色。
這是前世裡漢服流行的紅白剪紙配色,在網絡很受歡迎。
審美這個東西雖然跟時代有關。但是大部分群衆都喜歡的一定是有它被喜歡的意義。
雲晚晚很滿意這一身。
碧桃紅杏又被驚呆了,表小姐也太會穿衣打扮了!
昨日是碧水青天的素雅,今日就是丹珠分明的冶麗!
移不開眼,真的移不開眼啊!碧桃的臉又紅了,她對表小姐的仰慕之情有點壓制不住了……
用過早飯後,雲晚晚又挑了一把紅蘿小扇,扶着歆兒的手,帶上拿着筆墨提籃的紅杏便出發去大房了。
幾位姐姐妹妹在大房門口相遇,雲晚晚打量了一下大家的模樣打扮,隻見今兒窦青蓮也穿了一身水紅色雲紋配水紗的衣裳,配了粉紅的鞋,朱紅的腰帶,又簪了好大的紅寶石赤金镂空簪子。
為了看起來打眼,窦青蓮一身從上到下是各色各樣的紅,這同色系的搭配卻又毫無章法,令人看到不禁感到眩暈。
她後頭的兩個丫鬟提着筆墨籃子并花泥顔料,看來今日是要做畫了。
窦青蓮出門前覺得自己今天特别美豔紮眼,在鏡子裡頭照了又照。
她昨晚在房間挑了好久的服裝首飾,她從窦家帶來的丫鬟丹鳥去跟姑姑的貼身大丫鬟彩屏打聽了:世子回來了要在家休整幾天才會出門拜訪師友。
這就說明今天她們在大房偏廳對徐嬷嬷展示自己才藝的時候,可能會被表哥看到!
她對着幾大箱子服裝翻來翻去,又學了那個雲晚晚昨日的漸變同色系配色。自覺搭配的完美無瑕。
誰知看到那雲晚晚居然用梨花白的衣裳配了紅腰帶和紅簪子,那麼恰到好處!
怎麼她今日也配了紅色!可惡!
先前盼着世子表哥路過偏廳看到她們,現在她卻不想被世子表哥看到她們了。
而一旁匆匆趕來的阮沁芳穿着一身半新嫩黃色錦緞并蒂山茱萸提花大袖,臉上又敷了鉛粉,抹了腮紅。
雖沒有什麼頭飾,隻簪了幾朵大小不一、顔色一套的絹花,卻戴了一對精巧的黃龍玉雕玉蘭花長耳墜,發髻十分繁複,看來今日梳頭的丫鬟花了不少心思。
阮沁芳七分的模樣扮出來也有八九分,看起來是個美人坯子了。
隻那衣裳雖看起來質感好,在她身上卻稍偏大了些,這隻怕是那位阮姨娘的衣裳。
阮芙蓉穿着卻跟昨天大差不差,看來是因為年紀尚小還沒有着重培養她。
她倆身後隻有一個丫鬟寶杏,寶杏一邊手提着一個籃子,累的氣喘籲籲。天氣又炎熱,動一下就出汗,偏又要侍奉兩位表小姐,匆匆趕來時臉色都不大好看了。
她們匆匆見禮,又按着年齡大小一個個進了偏廳。這是她們昨日說好的:既在同一府裡暫住,又都一起做了黃嬷嬷這一個月的教習弟子,在長輩面前一應禮節便按做長幼齒序來。
到了雲嬷嬷所在的偏廳裡才發現,在等她們的不止雲嬷嬷和侍女們。那正上方的席位上正坐着一個長胡子的畫師,身後還有二席坐着的畫匠正在整理丹砂、石青一類的礦石色粉,看來是要給她們畫像。
大房的偏廳很大,又特意着人打理過,一應桌椅擺設都已被撤下,隻見偌大的廳屋裡除了畫師所坐的上席,下方正對着擺了兩兩相排的學生席位。
席位的矮桌上什麼都沒有,黃嬷嬷吩咐丫鬟們将幾位表小姐需要的用具都擺在矮桌上,随即讓丫鬟們都退下,這是不讓她們打下手幫忙了。
窦青蓮沒想到連丫鬟都不讓留,那些顔色她不會調!以前都是丹鳥給她調的,丹鳥是父親給她配的幫手,她走了自己還怎麼繪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