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楊通海!林筠現在安全嗎?請立即回應!”門外的警察繼續問話,警棍敲擊門框發出警告的聲音。
“冷就對了,”吳恙笑了笑,“三牲祭品易得,可陰債難償啊..….楊老闆。”
“你什麼意思?”
吳恙聲音變得飄忽:“你拿了這麼多好處,竟然想着把人家消除掉,它們一時生氣,可不就得多吸點你的陽壽。”
他面上帶着不忍,手指掐了兩下:“這樣一算,你這能活的時間豈不是更短了,不足……一個星期了。”
楊通海突然僵住,頓覺臉側有一些癢意,他伸手一抓,手裡出現了一大片脫落的白色頭發。
“你他媽害我?!”楊海通猛然意識到吳恙是故意讓他說出背叛小鬼的話。
極度的恐懼化作暴怒,他猛地撲向吳恙,卻撲了個空。
轉身時突然撲向地上昏迷的手下,從對方内袋摸出把軍刀。
“别動!”刀尖抵住林筠咽喉時,天台的空氣瞬間凝固。
楊通海的臉已經開始帶着不明顯的枯朽死意,可握刀的手卻異常穩當,指着吳恙:“馬上讓它們停下來,不然……”
“砰!”
天台鐵門被爆破索炸開的瞬間,紅外線光點瞬間鎖定了楊通海。
“警告!立刻放下武器!”
“他媽的有本事你們開槍啊!”楊通海獰笑着把林筠擋在身前,把人往天台邊緣拖。
他不知道是否是自己的錯覺,隻覺得□□的生機似乎真的在極速流逝,被戲耍的憤怒和對死亡的恐懼讓他一時間理智全無,刀尖在林筠脖子上劃出一道血線。
“放下武器!立刻!”為首的特警厲聲喝道,“楊通海!你現在的處境還有轉圜餘地,放開人質,我們可以談!”
楊通海卻獰笑着後退一步,刀尖更深地抵進林筠頸側,血珠順着刀刃滑落:“談?老子現在命都快沒了,還談個屁!”
他的聲音嘶啞着沖着吳恙吼道:“你他媽的現在、立刻給我把小鬼弄掉,不然我現在就弄死他!”
特警隊長通過耳麥低聲彙報:“嫌犯情緒極端不穩定,疑似出現幻覺,建議強攻風險極高。”
“收到,”耳麥傳來回複,“狙擊手剛就位,聽從指示。”
“楊通海。”
被刀抵着喉嚨的林筠突然輕聲喚他,聲音裡帶着恰到好處的顫抖。
楊通海下意識側頭,正對上少年蒼白的臉,其嘴唇正因恐懼而微微發抖。
可就在這近在咫尺的距離,楊通海突然渾身發冷。
林筠的瞳孔是靜的,帶着一絲熟悉的嘲諷,像是早已看穿他所有掙紮的、居高臨下的審判者。
“你之前說我空口白牙就判了你謀殺......”
林筠的嗓音仍帶着示弱的輕顫,可嘴角卻極緩、極緩地勾起一個弧度,“現在這場景……”
“……算不算證據确鑿?”
楊通海的手突然抖了起來,連續被挑釁和戲耍徹底消耗掉他所有的理智。
“算!”他面露猙獰,猛地舉起尖刀,“老子死前先把你捅你了。”
刀尖刺下的刹那,楊通海看見林筠的瞳孔驟然收縮——眼中的沉靜裂開一絲縫隙,露出底下鮮活的恐懼。
他興奮得手指發麻,仿佛已經感受到刀刃捅穿肋骨、紮進心髒的觸感。
狙擊手扣在扳機上的食指猛然收緊,可已經來不及了——林筠的身體完全擋住了射擊角度。
防爆盾後的特警隊長目眦欲裂,眼睜睜看着那把尖刀朝着少年心口刺去......
楊通海如獻祭般将刀狠狠紮下,他突然回想起校園牆上那些對林筠的誇贊,能拉着這麼一個年輕人死在自己前面,勉強夠本。
“呵。”
恍惚間,他聽見林筠用隻有他能聽見的氣音輕笑。
怎麼回事?
刀尖離林筠近在咫尺時,楊通海的手卻突然像被靜止一般,難以移動分毫。
“今天看書的時候剛好學了點小把戲……”林筠掀起睫毛,所有恐懼如潮水般褪去,露出底下冰冷的興奮。
隻有吳恙能看見,林筠頸間的鮮血變成了數不盡的紅線,死死纏住楊通海肩上的兩隻惡鬼,垂下的指間纏着紅線的盡頭,兩隻小鬼因為被扯住命門而痛苦扭曲着,拽住楊通海的手臂讓其再難移動分毫。
這一切發生得太快,除了林筠以外沒有人能發現楊通海那一瞬間的停頓。
林筠順勢将手擋在刀前,僞裝出艱難抵抗的模樣,趁着楊通海的頭擋住自己的表情,湊近他的耳邊小聲說道。
“真想安眠,何必費勁心思去找什麼寶貝呢?”
他聲音帶着溫柔的祝賀:“恭喜你,接下來可以長眠了……”
“砰!”
不知從何處射來的狙擊子彈瞬間貫穿楊通海的眉心,他雙眼瞪大布滿血絲,帶着滿臉的不可置信瞪着林筠,緩緩向後倒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