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過瞬間,腦中閃過自己兒子的臉,他決定賭一把。
噗通一聲,老王頭雙膝跪地,滿臉哀戚:“秦大妹子,求你救救狗蛋,下輩子就算是要我當牛做馬,我都願意!”
魏家衆人皆心驚不已,對王狗蛋重傷一事也深信不疑。
“王老哥,你起來說話,”秦舒雨眉頭都皺得死死的,随即看了一眼魏有才道:“狗蛋和有才也是朋友,朋友之間哪有見死不救的道理!”
魏有才接收到老娘的目光,趕忙扶着老王頭起身,若說他之前是不信的,現在他真的相信王狗蛋是真的病重了。
“王叔,您快起來,我娘她可是十裡八鄉最善良的,狗蛋若真的有事,我魏有才也不會不管他。”
雖說兩人是狐朋狗友,但也臭味相投,這個村沒人願意和他說話,他也就隻有王狗蛋這麼一個朋友。
“有才,狗蛋有你這個朋友是他的榮幸。”
……
秦舒雨現在真的很想吐槽,但是她忍住了,都什麼時候了還在誇呢,不過,還好,老王頭開始說正事了。
“狗蛋他今日剛回家還好好地,之後便在院子裡歇涼,突然,突然便吐血不止!”
“我和狗蛋娘吓壞了,趕緊找了大夫,大夫說傷了髒腑,若要救治需得十兩銀,”老王頭低聲哭泣又是斷斷續續開口:“我們沒那麼銀子,便,不治了。”
“有才,若是狗蛋,真的,真的走了,你是他唯一的朋友,叔也是想來求你見他最後一面。”
秦舒雨心下一沉,現在自己身上隻有二兩不到三兩銀,怕是隻夠買兩副藥的。
“王叔,你們找的大夫是不是你們翠華村的趙老三。”
老王頭點頭應是。
魏有才一想便知道是他,立馬将他是個庸醫,之前還招搖撞騙的事兒抖了出去,而且,他專騙窮苦人,着實可惡至極。
“什麼,竟然是這樣,那狗蛋很有可能是誤診了!”老王頭此時的臉色好了許多,可是馬上又愁眉不展。
秦舒雨聽到二人的對話并沒有很欣喜,魏有才都被打成這般豬頭樣,王狗蛋挨了這麼多傷很有可能傷及髒腑,總之,人是不會無緣無故吐血的。
突然她想到了田大夫,就在去年她救下了被山中猛獸襲擊的獵戶,當時血留了一地還是被他妙手回春救回來了,如今那獵戶雖不如以往矯健,但看上去也和普通人沒什麼兩樣。
“雖說如此,還是再找個大夫看看,有才,你去找田大夫到村口等我們,我和王老哥去包牛車。”
不到一刻鐘,秦舒雨便在村口接到了魏有才和田大夫,李大頭駕着牛車飛奔在鄉野小路上。
田大夫滿臉不快,他剛在自家院子裡乘涼呢,就被魏有才這小子又又又抗走了,這才幾天啊!他這是和魏家有仇嗎!氣得他胡子都要翹起來了,要不是聽到是救人命的大事早就拂袖而去了。
李大頭亦是如此,當他聽到秦舒雨要包牛車直說不借,他根本信不過這老娘們兒,絕對不會付錢的,要不是老王頭那副恸哭的模樣還要給他下跪,他根本不會走這一趟。
秦舒雨把用布包着的野菜餅分給了車上衆人,這野菜餅還是何桂花追過來給她的,秦舒雨又一次被何桂花的貼心所溫暖。
清水村距離翠華村大概四裡地遠,路況也不似現代那般平整,需得小心駕車才好,在颠了差不多半個時辰終于到了目的地。
車上的人除了魏有才都是上了年紀,一把老骨頭的老頭老太太了,所以也就魏有才的臉色會好點。
王家門前,一個滿臉憂愁,顯然哭過很久的老婆子,在門前踱來踱去,她不知道自家老頭子為什麼要去魏家,但是又拗不過他隻能放任。
狗蛋如今還在昏迷中,老頭子又不見人影,族中無人相助,現如今家中就她一個人撐着,見老頭子許久不回來,都想着是不是出了事,思及此,她更是心力交猝。
所以當她看到越來越近的牛車,看到一個拿着藥箱的老大夫,她的心裡又升起了希望。
田大夫一進屋看到王狗蛋就把所有人趕了出去,其餘人隻能在外面等,大家都不說話,隻是安靜地等着。
秦舒雨環視王家小院一圈,這王家比魏家還小,隻有三間屋子和一旁的雞窩,小小的院子被雞窩占了一半,透過月光才看到裡面沒有一隻雞,小院不遠處還有一絲血腥味和一地雞毛。
廚房裡飄來雞湯味,應是狗蛋娘把最後一隻雞都給炖了,想來是覺得王狗蛋過不去,不如最後給他吃頓好的,也好過發喪時被親戚奪了去。
秦舒雨突然想起自己小時候生病住院,發了幾天高燒的她有氣無力,奶奶也會給她炖鮮美的雞湯補補身子。
看着一邊揪心不已的狗蛋娘,那般坐立不安的樣子和記憶中的奶奶相重合。
秦舒雨突然想喝雞湯了,也想回家抱抱奶奶,告訴她自己做的這場夢,自己還在她身邊。
今晚的月色屬實不如人意,霧蒙蒙的像披了一層紗讓人心生厭惡,一點也不明亮,黯淡的月光照不亮王家小院,也照不亮回家的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