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香燐!你是要背叛我嗎?”
少年腳步趔趄躬身彎腰,手中的那柄沾血利刃被丢在地上,忍不住仰頭大笑!
鼬錯了!
鳴人錯了!
木葉錯了!
他們所主張的和平真是太可笑了!
無論是誰!
就算是鳴人,隻要擋在面前的都去死吧!
宇智波沒有同伴!誰都沒有資格阻止他的複仇!那些參與屠殺宇智波的,那些得到過寫輪眼的,每一個都必須付出應有的代價!
就算是“神”也必須死!
作為宇智波一族的最後一人他要和這個該死的世界開戰!
複仇也好!憎惡也好!死亡也好!
宇智波佐助全部接受!
“叩——”
是無比沉悶,重重磕在地闆上的聲音。
“救…救……”
血色與赤發淩亂地散落在地面彼此混合錯落,成為這片純白畫布上的唯一豔色,血染白雪的藝術美感以及…紅發少女垂死的喘息,聲色交融,生死交割。
可是…生命快死了。
同樣的視角,就像很多年前在木葉中忍考試的相遇,高懸于天上的月亮照亮了無盡黑夜。
那個時候不是這樣的。
“佐助。嘔。”
鮮血從嘴角不斷湧出,香燐皺着眉想要大聲否定那個人說的背叛,不是那樣的!她絕對不會背叛佐助!
腹腔鮮血倒灌湧入咽喉,一切未盡之語都被即将到來的死亡吞噬,擡起手,五指張開像是要抓住什麼,最後又無力掙紮地淹沒在自己的血水之中,紅色噴湧一點一點淹沒月光。
明明還有好多話想對他說……
佐助,木葉那群人好不容易把從前的你帶回來,像那時候一樣再對我笑一笑吧……
“哈呼,哈呼,哈……”喘息聲逐漸消止。
大面積的血液正以少女的身體為中心不可逆轉地向外漫延,掩藏在眼鏡之下的紅色瞳孔開始放大,原本強健的心跳聲幾乎不可耳聞,除了那輪明月的癫狂大笑。
别那樣笑了…比哭着流淚還讓人覺得難過。
“轟——”
耳膜轟鳴,其實還有很多很多想說的話,和很多很多想做的事情。
比如想對自己說,香燐啊!再這樣下去是不對的。
比如,如果這次還能活下來一定不要輕易地原諒佐助,一定要做很多……否則那樣一定會……慣壞他。
還比如,還比如什麼?
正是因為痛苦所以才不知道到底發生了什麼事情,也忘了該去為什麼難過,對于紅發一族的香燐來說從很久以前開始,從離開月亮以後,從草之國逃出來的每一天隻要活着都像等待死亡一樣,不斷倒數計時,漩渦一族的查克拉從體内蔓延又讓擁有者不自主地開始感知着周圍所有的一切。
從血……到戰鬥。
累世不可消除的孽障從東海之濱那個被滅國的渦潮隐村,帶着無數為之送行的亡靈通通聚集到另一處困住漩渦的牢籠。
神說,要有光,光便可無處不往。
佛說,一切有為法,如夢幻泡影?。
……
于是這一次積攢無數孽緣的身體終于沉重到難以擔負開始崩潰,從無人知曉的痛苦、到帶着屈辱的殘缺,所有清醒正是因為善良才無法怨恨他人。
直到有風吹過,靈魂好像真的得到超脫的能夠開始脫離人世間的各種繁瑣。
最後眼前的世界除了血紅一片隻剩充滿絕望的“哭泣聲”。
“再見。”
真希望今晚的月亮不要落下。
“不行……”
突然之間呼吸停止,眼前白光一閃,好像靈魂漂浮在空中,其實還是很後悔沒有和喜歡的人再做一次認認真真的告白,就算被拒絕也好呀,畢竟才十八歲這麼年輕就要死掉了也太倒黴了。
“嘀嗒——嘀嗒——”這一次是真的眼淚,和無比熟悉又極其溫柔的她,“香燐……不能再見。”
為什麼呢?
那抹靈魂好奇地看着眼淚從别人的臉上落到自己的眼鏡上。
是因為沒有和小狗說再見嗎?
“神,為什麼……好人都要死?”
直到靈魂的手指先一步身體動作,轟得一下就跟着一群亂七八糟的混亂重回人間。
“求求你……活下來,求求你,不要為了我,不要因為我,香燐,我也喜歡香燐,求求你。”
于是孤獨的靈魂就真的陷入一個熟悉溫暖的懷抱裡,所以隻要多懇求一下,神就真的會被感動嗎?
“咳…”
超脫的意識與殘破的肉身合為一體,直到瞳孔恢複原狀,心跳、呼吸繼續萌動。
“我永遠……也不想和你告别,香燐。”
那雙手是和身體完全不一樣的冰冷,等手微微撫過香燐的臉頰,溫柔取下沾滿污濁的紅框眼鏡,視野清晰,淚水滴落在紅發少女的臉上,眼淚順着血從透明變成紅色。
“嘀嗒——嘀嗒——”
是了,是因為沒和她告别才會那麼難過嗎?為什麼那雙深眼窩下的白眼總是一如既往噙滿絕望?
“笨蛋……救自己朋友哪…有什麼值不值得?”是香燐的聲音,“噗……”
可是血,還是擦不掉,洶湧不斷地朝着小狗最容易看到的地方,最傷心的地方流淌。
“該……”小狗的哀求最讓人心疼,血到底是在什麼時候和香燐的頭發混在一起的?“該怎麼才能救香燐,我願意付出一切,宇智。”
可是月亮已經瘋了。
“不……不可以。”
日向家的雛田是個讨人喜歡的小狗,但小狗不能真的把自己當成寵物。
“快逃。”
之前的悔意随着淚水消失殆盡,其實也是一樣慶幸在最後一刻擋在小狗的身前站出來,這個人可愛又溫柔,那些肮髒又和無辜的她有什麼關系?
複仇?
憎恨?
如果真的讓佐助殺掉這麼無辜的孩子,從前的那輪月亮最後又能去哪兒?
“不要…複仇,要好好活着!”
被俗世糾纏的香燐痛苦地看着那雙為她流淚的白眼,嘴裡的話卻不知是在對誰說,直到紅色的眼睛無力地閉上。
好累。
“我累了,要睡一會……雛田,對不起。”
“我什麼都答應你,香燐,别睡着…請你千萬不要…真的睡着了。”
聲音因為壓抑的情緒斷斷續續,雙手的劇痛讓日向雛田咬緊牙關,等跪在地上的動作從救贖變成了忏悔,再想要捂住香燐不斷失血的地方,就真的又不知道該用哪隻手?
“誰能來…救救……”
誰也救不了誰。
手裡劍貫穿肩骨造成的撕裂傷導緻右臂目前毫無知覺,而完好的左手在剛剛為了脫離束縛幾乎自殘式推開刀刃。
痛……
宇智波一族的恨,紅發香燐和“鶴”的血終于讓這位蝸居在和平的大小姐明白了一切。
真正的忍者是什麼?
忍者的忍又是什麼?
極緻忍耐,不死不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