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陽觸碰了黑暗就會變成禁忌。
所以光才會消失。
所謂複仇就是要讓自己的仇人感同身受,學會恨,學會忍耐痛苦,讓那些該死的人活在這個世界的每一天都必須比下地獄還要痛苦。
殺人誅心,以痛止痛。
因為這個世界上最殘忍的詛咒就是人的存在,愛恨互置,痛苦轉移,複仇者和贖罪者的身份不斷随着死亡轉換,忍耐痛苦、忍耐仇恨、忍耐死亡。
隻要人活着就沒有源頭更沒有盡頭。
這是忍者的詛咒,也是所有人的宿命。
“砰——”是石頭墜落湖泊的聲音。
“姐姐!”
“嚓——”
“真是可悲,願卯之女神也能祝福你們,可憐的孩子。”
卻足夠沉重……
被綠樹藤蔓覆蓋的原始木屋内,那雙泛着綠色能量球的手正在做一些特殊的結印,畫面斑斓,瞬息萬變,無數的人影從曲面浮現消失最後倒映着那兩個外來的忍者,飛在天上自由的鷹和躲在角落膽小的兔,右手輕輕揮舞,一切光怪陸離的破碎世界重歸虛無。
“咻——”
鋒利的刀刃破空展開,刀鋒随風加劇擴張,持刀武士漫不經心的擴張微笑,眼中的鋒芒與殺氣卻毫不掩藏,翻手沖刺,最後是直徑一毫米粗的狗尾巴草毫無察覺的墜落,以及一對透明翅膀。
“喂!少年!這裡!”
俯沖下落,從湖泊平原到神樹密林的邊緣,一個穿着黑色浪人服飾的男子正不斷揮舞的雙手,旋轉之後的各自前行,少年的鷹徑直飛向漫無邊際的高空,最後消失不見,原本計劃秘密潛入“神樹禁區”的宇智波佐助現在卻為了一件衣服收起了自己的敵意。
一件和他身上一模一樣的浪人武士服。
“初次見面。”
停留在木棧橋邊的少年遠遠對望,木屐踩過嫩黃的花朵、新生的雜草,每一腳都是漫不經心卻留下厚重的鞋印,半裸的臂膀,一樣的衣服卻穿出了不一樣的感覺,灑脫又淩亂,尤其是那柄别在腰帶上的武士刀。
“果然,這件衣服很适合你,在下是蛾次郎,該怎麼稱呼你呢?少年。”
是飛蛾撲火的蛾?還是自取滅亡的武士?
“宇智波佐助。”
溪水泛起漣漪,風吹草動,淩厲的刀鋒瞬間閃過,瞬息之間那個叼着雜草壞笑的男人就奔襲到面前,少年張大的瞳孔從黑色變成紅色,右手提出的苦無放置在所有可能攻擊的位置,卻不出意外的撲了個空。
“撲哧——”
莫名其妙的嘲笑之後,隻有一隻失去翅膀的蟲子被男人玩味的舉在刀上。
“在下并沒有和你比試的打算,不過是怕這隻毒蟲咬人,神樹周圍可是非常危險的,沒人和你說嗎?佐助。”
“現在,知道了。”這就是武士嗎?
少年眼中的戒備不曾消失,苦無被收起,右手卻撫摸着草薙劍,氣氛焦灼,隻有風聲吹動。
“哈哈哈哈!别在意,在下隻是好心提醒,最近像你這樣莽撞的孩子可真不少,哎!真是頭痛啊!你現在是在找離開的路嗎?”
“嗯。”
好心的武士依舊是那副松散不羁的樣子,皺着眉,摸着自己的胡渣,滿臉都是故意裝出來的煩惱,狀态變化好像完全沒有剛才揮舞刀劍的氣勢,隻是一個普普通通的中年大叔。
“真的不考慮留下來嗎?”掩面苦惱,這一次是真情實感的煩惱。
“不。”
少年松開了草薙劍的劍柄,留在這樣的地方不是宇智波佐助的未來。
“如果離開這裡要付出難以想象的代價,你會接受嗎?”嬉皮笑臉變得莊重嚴肅,沒有玩笑。
“代價?”
母親、父親、宇智波一族的族人都死了,宇智波鼬也死了,活着的代價已經失去意義,如果是真的死亡那也沒什麼不好,擡起頭,少年的眼裡隻有那顆參天巨樹收入眼中,黑色的瞳孔倒映不出任何光澤。
“比死亡還可怕。”
接下來的人生隻餘失落失望,沒有什麼難以想象,更沒有什麼必不可少……
“算了!算了!别在意這些,反正出去的路确實能在神樹附近找到,這把刀就是前兩年去鐵之國打造的,這花紋真是美麗!不過…現在能麻煩你幫在下個忙嗎?”
長大以後遇到的人都喜歡說一些似是而非的假話和胡言亂語的廢話,鼬,看來成為一個優秀的忍者又多了一項辨别人心和謊言的素質要求。
“喂!少年!”
黑發少年步伐不斷加快,豔麗的火紅寫輪眼卻随着男人毫無防備的背影和前進的方向逐漸褪去,樹影遮蓋的位置是一片巨大的黑色,十七歲的宇智波不理解那些但必須學會聽見,所有聲音停留在耳邊,都在告訴最後的宇智波,該長大了,因為從此以後隻有一個人。
人為的讓人覺得厭惡,又無法拒絕的生長痛在日日夜夜的噩夢中反複。
“拜托你了,這麼大的獵物在下一個人真的來不及搬運,”無奈卻又充滿驕傲的語氣,要不是剛才遇到的那兩個小鬼也不至于沒分寸地一擊斃命,降服一隻垂死掙紮的猛獸可比對着這麼一具擡不動、運不走的殘骸有意義……“你不想看看?”
與周邊的樹木差不多高的龐然大物,正面一擊貫穿腦部,比他小時候遇到的那隻還要大很多。
野豬……
和哥哥一起狩獵的那天好像過去了很久。
“其實今天小柰的媽媽要回來了,在下也不是不招待你們,就是這頭野豬要是能當天處理會更好,哈哈哈哈!拜托了!”
一個普普通通的竹制扁擔被推到少年面前,以及一位滿臉讨好的硬漢大叔。
“好。”
春風吹拂高起的蘆葦蕩,白色的肉肥兔從兩位小巧的挑夫背後躍過,一下跳入莫名出現的深坑中。
“對了,佐助,下次不要白天來這裡,有些村民是很讨厭外來人的。”
“嗯。”
不知是運動過度還是身體還未痊愈,少年的額頭上留存着微薄汗水逐漸增多,身上原本的傷口開始撕裂,面上卻還是維持着一臉理所當然的雲淡風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