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對着托雷說:“你不是有幾個蟲類精神體的同伴也參賽了嗎,你告訴他們,這是你們唯一的發言機會,他們會知道怎樣做的。”
一邊的林諾突然起身道:“那些人在連夜發帖了,要用管理員功能删帖嗎?”
元旭眸光加深:“果然發了。不僅不用删,你還要直接把這些帖子頂到熱帖,讓所有哨兵都知道,這個所謂的‘歧視’到底是個什麼東西。”
她哼笑一聲,“隻敢在人後悄悄弄的事情,永遠上不了台面。我要讓發帖的人自己删。”
随着比賽熱度上升,不少沒有參加比賽隻觀看直播的哨兵發現這些一夜之間冒出的帖子,禁言?忍不住好奇點進去。
卻被裡面戾氣十足的發言震驚到,精神體惡心?誰啊?到底什麼情況?
有其他哨兵抓住這波熱度好心科普,原來是因為比賽目前上場了三名精神體為蟲類的哨兵,引發一部分敵視哨兵的不滿發彈幕,卻被社□□統禁言(哈哈哈),然後現在無能狂怒的在發帖求關注。
精神體歧視,本身是一個小衆而隐晦的行為。這種歧視,體現在被歧視者不被關注、不被重視,沒有同伴,無法發聲的痛苦中。而歧視者更多是隐于人群,隻需一句你和我們不一樣,就能讓這些人和他們徹底劃開界限。
但現在,社團和比賽給了所有哨兵一個舞台,一個面向所有人的舞台。
随着比賽愈演愈烈,有人發現,不少參賽的選手竟然直接将自己的精神體召喚出來,而這些精神體竟全是蟲類精神體。
這些哨兵身手矯健,眼神狠戾,每赢一個哨兵都會捧起自己的精神體告訴所有人:“哪怕有人認為我的精神體醜陋惡心!我也照樣能打敗你!作為一個哨兵!不僅要直視你的敵人!更應該正視你的同伴!”
這樣的發言引起一片波瀾,将所謂的“精神體歧視”徹底放在衆目睽睽之下。
而熱帖【最特殊的精神體】中,越來越多的哨兵将自己的蟲類精神體照片放上去,參加理由:我愛我的精神體,就像任何一個哨兵愛自己的精神體一樣。
這些參加社團的幾萬名哨兵每天從未如此充實忙碌過,不僅要上課訓練,還要參加比賽,圍觀别人比賽。而當“精神體歧視”這一字眼暴露在他們面前時,這些哨兵才知道原來還有一群人被這樣可笑的理由困住。
忍不住也紛紛發表自己的想法。
【我從來沒覺得蟲類精神體醜過】
【都什麼時代了,居然還有這種歧視,如果不是參加這個社團我甚至都不知道。】
【蟲族确實可恨,可這和蟲類精神體的哨兵有什麼關系呢?搞歧視的這幫人能不能有點腦子。】
【隻有我一個人覺得那些參賽的蟲類精神體很帥嗎?尤其是那隻雨林蠍,油光水滑的,看着就知道養得不錯。】
【從哨兵學院出去的每個人都是彼此的戰友,不管用什麼樣的方式攻擊戰友的人,我都覺得是叛徒。】
這些新出的帖子将馬爾斯幾人的吐槽貼熱度壓了下去,甚至有人專程來問他們到底是誰,還有人想私信他們來決鬥的,人數之多,吓得他們連夜删除帖子。
這些人怎麼回事,難道真的不覺得蟲類的精神體很可怕嗎。
看着不少人開始為蟲類精神體哨兵說話,馬爾斯幾人每天戰戰兢兢,生怕社團公布自己的信息,可等到比賽快結束,也沒有這種事情發生。
帖子裡有不少剪輯比賽直播的短視頻,哨兵在激戰勝利後掏出自己的蟲類精神體,滿臉堅定的說着那樣的話,配合着哨兵們發出的同伴攜手,彼此尊重的彈幕,突然就如同一錘重拳打在他們身上,那股叫嚣的不滿漸漸褪去,後知後覺的難堪爬上心頭。
衛雲起把一張紙貼在托雷臉上,沉迷在這些彈幕裡的托雷才回過神來。
拿下臉上的紙巾,看到紙巾上居然有豆大的淚痕,擡頭發現元旭和衛雲起都在對着自己一臉理解的微笑,忍不住腦袋充血,突然臉頰爆紅,手忙腳亂的擦拭臉上不知從什麼時候流下的眼淚,“這……這是天太熱了,出了好多汗。”
元旭:“啊對對對,好熱啊,我先出去買幾根冰棍。”
衛雲起:“等我,小心迷路,我和你一起去買。”
說着兩人匆匆出門,将四人留在林諾的宿舍。
托雷捏着紙巾欲言又止:“……”就不能想點好的借口嗎。
一出門,元旭手插兜裡吐槽:“你想出的借口也太爛了吧,宿舍要怎麼走才能迷路。”
衛雲起立刻反唇相譏,“某些人出門買冰棍的理由似乎也沒有高明到哪裡去。”
想到剛才四人都在悄悄擦眼淚,他倆也是渾身不自在,想說點什麼,又感覺說什麼都不對,隻好把空間留給他們自己。也許隻有一路走來的同伴才能明白他們此刻酸澀又難言的心情吧。
衛雲起:“诶,販賣機在這邊,你坐校内飛車去哪?”
元旭:“去校會有點事,你去買冰棍吧,别太早進去。”
衛雲起停下腳步,“這還要你提醒,去吧去吧。”
暮色下的校會大樓顯得巍峨又有一絲寂靜,元旭直接走到會長辦公室,敲門進去後,鐘離鏡竹和一名老師正在一旁等候多時。
她先和老師禮貌地打了一聲招呼,“老師好。”
接着直視鐘離鏡竹,“會長找我有什麼事?”
這些年從那次檢讨後,還是第一次見到鐘離鏡竹,少年褪去青澀的氣質,現在已經可以用青年來形容了,常年把控權力的他,有一股淬玉琢冰的疏離貴氣,一雙鳳眼上挑清冷卻惑人。
他唇角微啟,“艾德文老師想見見‘天造地社’的社長,正好我也想和你談談校會入駐社團的事情。”
元旭黑眸注視着他,沒等他說出下文,直接道:“不可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