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小聲點兒，老闆在辦公室呢。”

“怕什麼，都要走了，聲音變小還能留下來不成？”說話的同事把目光瞥過來，陰陽怪氣道，“之聆，你說是不是？”

那人見她沒回應，走過來諷言相譏，“當然，問你也沒有用，你不過是一個傳話筒。”

蘇之聆坐在工位上，脊背挺直，目不斜視盯着電腦屏幕，準備下午新産品上架的事情。

她擡眼冷冷瞧對方一眼，笑道：“莉莉姐，你說的對。有本事你就鬧到老闆那裡去，沒本事你就咽回去，你跟我這麼一個信息轉換器鬧什麼情緒？”

對方“切”一聲，扭身走了。公司中層領導說裁就裁，更何況她一個小組長。

發生了這樣的事情，平日裡和蘇之聆表面上看着挺要好的幾個同事都開始疏遠了，好像這次裁員的主導人是她一樣。

真他媽見鬼了。這也是站隊的弊端，她把這個憋屈的賬算到了程滿頭上。

她忍着怒意，端起杯子喝了口水，找銷售部的運營組長寇姐咨詢新産品上架的進度：寇姐，直播間搭建好了嗎？

寇姐：OK，已經準備就緒，下午四點鐘你找老闆過來站一下台。

蘇之聆：誰？程總嗎？

寇姐：是啊，他可是這次新品的代言人，要上鏡試妝的。一定要讓他過來哈。

蘇之聆調出微信給程滿發消息：程總，銷售部已經搭建好直播間，正在熱場，下午四點鐘需要您作為代言人參與直播展示新産品的上妝效果。

程滿：進來一下。

蘇之聆收好手機，起身往老闆辦公室走去。好家夥，對方加微信的目的就是為了召喚她。

她臉色不是很好看地站在程滿面前。

程滿打量了她一番，“有個事交代你去辦。”

“請老闆吩咐。”

“馬上就是畢業季，通知人事擴大招聘名額。公司裡每個組長至少帶兩個新人，新人實習期間獲得優秀表現者每個月按照底薪的百分之三十發獎勵，從中抽百分之五分給導師。”

程滿說完後考慮了一下說：“提成也一樣。”

“好的。”蘇之聆琢磨着，老闆這是要更換公司的血液。

“還有，你是市場部二組的組長對吧。”

蘇之聆警惕起來，“是的。”

“公司是輪崗制，其他部門的工作内容你熟悉嗎？”

蘇之聆：“請問這個熟悉的程度是？”

“不需要闡述具體的工作内容，知道大體模塊就行。”

“算得上熟悉吧。”她回道。

“那好，本次被裁掉的這批人，他們崗位空出來的工作全權由你代理分配到各部門的具體人員頭上。”程滿看她發怔，提高音量問一句，“能做到嗎？”

蘇之聆站直身體，“可以做到。”

“好了，你可以去忙了。這事我會發郵件在公司群組裡通知所有人。”

“程總，關于下午四點直播的事情，我有發微信給你。你看下能抽空參與一下嗎？”

程滿：“到點叫我。”

“好的。”

蘇之聆腳下踩浮雲般地回到自己的工位上，她掐了掐自己的臉，是真的。

十分鐘後，老闆的群發郵件送達每個人的郵箱。

雷迪剛從測試房出來，坐到工位前打開電腦一眼就看見了郵件，“今天好熱鬧啊，通知郵件一封接着一封。”

半晌後，雷迪腳尖一蹬，滾着椅子的滑輪溜到蘇之聆邊上，“大發了，老闆給你這麼大的權利？”

她用手半捂着嘴，“這個不是應該由部門領導去做的事嗎？”她又扭頭看一眼電腦屏幕，哇哇驚歎。

蘇之聆激動過後冷靜下來，看到其中的難度，“有利也有弊，可能這就是給老闆當助理的好處吧。”

雷迪：“那倒也是，權力是把雙刃劍，容易樹敵。原本以為你人緣很好，沒想到就是代老闆發了個通知，就被莉莉姐刁難了，以後可有你應付的呢。”

雷迪安慰她，“不過新老闆比上任老闆好的地方是，他對待工作很認真，也沒有老闆架子，就是有點太自以為是，把誰都不放眼裡。”

蘇之聆笑笑沒說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