應晚舟雖然不知道自己又把幾位數穿在了身上,但知道自己的白斬雞身材站在戚九霜身邊根本就是自取其辱。
不過他轉念一想,自己又沒有自律的那種毅力,要是能跟少爺有着差不多的腹肌,那還了得?
今天風浪不大,海水溫柔地撲到岸邊,沒過應晚舟的腳踝,溫度很舒适,他抓緊戚九霜的胳膊,小心翼翼地繼續向前走去。
剛上大學沒多久,韓鳴謙就收了健身房的好處,試圖把三個舍友全部發展成會員,帶着他們一邊介紹一邊體驗,見三人不為所動,遂亮出了殺手锏——這家健身房擁有一個超級豪華的遊泳池。
結果一個怕水兩個不會遊泳,最終韓鳴謙使盡渾身解數,才連哄帶騙地僅僅拉攏到了焦子誠。
事後聞遠之表示,你想追韓鳴謙大可換個方式,沒必要這麼難為自己,我一看他那面相我就知道絕對是個大色迷,你就應該直接色誘,他要是不上鈎你就跟我姓……哎焦子誠你幹什麼你别過來啊!離我遠點兒!我恐同!我恐同!我要報警!
想起聞遠之被健身小有成效的焦子誠按着打的模樣,應晚舟緊張的情緒稍微消散了一點點,伸手劃了劃水,覺得這種程度根本不在話下,況且又有看上去就特别專業的戚九霜在身邊,沒什麼好怕的。
難道自己還能一輩子活在陰影裡不成?
“就這兒吧,太深了容易有危險。”
戚九霜把胳膊從應晚舟手裡抽出來,自人身前環住他的腰,示意他可以開始試着找找感覺,“我托着你,不會沉下去的。”
應晚舟做足心理準備,深吸一口氣,戴好泳鏡,一頭紮進了水裡。
在那段沒有任何朋友的日子裡,應晚舟有着大把的時間獨自思考。
為什麼我拒絕了高銘喜歡的那個女孩子的表白,高銘就跟瘋了似的要來報複我?
我明明沒接受啊!沒跟人家在一起啊!他怎麼還要來找我麻煩?
可我要是真接受了他肯定更不樂意,所以他到底想幹嘛?
腦子有問題?
神經病。
看見男的就煩。
……不過幸虧不是找人家女孩子的麻煩,起碼我還有明晖罩着,高銘不敢做得太過火。
頂多扯一些冠冕堂皇的理由,比如幫我鍛煉潛水的能力,再附加一些明晖很喜歡的條件,比如把我扒個精光,然後就可以肆無忌憚地發洩了。
“應晚舟,呼吸。”
可不敢呼吸,萬一在被提起來換氣的瞬間又被按下去,得嗆進去不少水。
一直憋氣到暈過去,他們興許就能放過我了吧。
“應晚舟?應晚舟!”
……不對,這件事情不是早就過去了嗎?
應晚舟猛然睜開眼,看着戚九霜近在咫尺的臉,下意識舔了一口抵在自己齒間的東西。
好鹹的海水……
他靠着戚九霜的支撐勉強穩住身形,大口大口地呼吸,感受到麻木的四肢正在逐漸恢複知覺,難過地打起了退堂鼓。
我也不是非要下水遊泳不可吧!在陸地上當個旱鴨子一樣能活啊!
“你養成的這種條件反射确實比較棘手。”
戚九霜收回手指前還裝作不經意間摩挲了一下應晚舟的嘴唇,看着人濕漉漉的一雙眼,頗為不自在地按了一下心口。
“剛才……我都在想要不要人工呼吸了。”
人工呼吸?
應晚舟的視線随着戚九霜的話語落到了人顔色紅潤的唇瓣上,水靈靈的,看起來很軟,不由自主地咽了咽口水。
“應該……不至于到那種程度……”
他心虛地從戚九霜手裡拿回泳鏡,想強行讓自己移開視線,結果向下就看見了半隐在水裡的腹肌,手忙腳亂地戴上了泳鏡。
剛才一直枕着的胸肌好像觸感也很不錯,等穿越回去之後自己一定也要練一下,吓死韓鳴謙。
靠着戚九霜掌心的溫度,應晚舟竟然逐漸适應了泡在水裡的感覺,每次浮出水面看到的不再是高銘那張令人生惡的嘴臉,而是戚九霜賞心悅目的男明星臉。
……以及腦海中揮之不去的人工呼吸。
不是,我在期待什麼啊!應晚舟紅着臉躲進海裡吐泡泡。
待到兩人結束訓練,去浴場的淋浴間沖了個澡回來時,其他人已經搭起架子準備燒烤了。
白梓麒和陳昕在歐美流行音樂方面意外地很有共同話題,正聊得熱火朝天;楊洵和韓霖則在專業人士陳煦的指導下燒炭生火;何晏從車裡把食材搬過來,對姜念說:
“東西我們來烤就行了,你們要不再唱會兒?”
溫雁北識破了他的意圖,眼珠一轉,笑嘻嘻道:“念念唱歌收費的喔!30秒5塊錢。”
何晏:“……奸商!”
應晚舟的身體很疲憊,精神卻還算不錯,終于找回了可以自由遊泳的能力,難免覺得興奮。
少爺真是妙手回春啊!
他心情愉悅地裹着浴巾湊到何晏旁邊,想看看他幹活。
不過何晏不知道怎麼回事,眼神躲閃,神情古怪,假裝很忙了半天,欲蓋彌彰地撚起一顆炸好的雞米花塞進應晚舟嘴裡:“去去去,上帳篷裡邊坐着去,别在這裡礙事兒。”
應晚舟不理解,但乖乖照做。
姜念的聲線偏清冷,歌單也是以古風居多,唱了兩首之後感覺并不是很應景,于是把話筒交還給了溫雁北和陳昕。
兩個體力恐怖的KTV魔王絲毫不見疲态,仍然唱得很起勁兒。
這樣的氛圍又讓他懷念起了大學時光,他把折疊椅拎過來,在一個不遠不近的距離坐下,長長地呼出一口氣。
然後驚恐地發現自己竟然産生了“高中生活似乎也算不錯”的想法。
每天兩眼一睜就是學習,連寒暑假都隻有十幾天的日子有什麼盼頭啊!
真是瘋了。
“哎,聽說咱們高三要換個新的年級主任?”
“啊?真的假的?那我李哥呢?”
“他還得教實驗班物理呢,應該不能調走吧,都高三了不太可能輕易換老師的。”
“那個新的年級主任好像是專門帶高三的,我看論壇上好多人罵他,現在退學還來得及嗎?”
“可以的兄弟,退學這種事情什麼時候都不嫌晚,你手藝這麼好,可以直接退學去開燒烤店,哥們兒肯定天天去照顧生意。”
楊洵暢快地撸着肉串,吃得滿嘴留香,嚼着嚼着忽然靈機一動,“哎,咱們都吃燒烤了,要不要整點兒啤酒啊?”
“真要支持哥們兒就先投個幾十萬的啟動資金。”何晏把新烤好的肉串分給除了楊洵以外的所有人,看了一眼應晚舟和戚九霜面前的盤子,又往燒烤架上加了幾串素菜,“那你去超市買,我要冰鎮的。”
應晚舟晃了晃大瓶的果粒橙,給何晏面前的杯子倒滿:“未成年人不許喝酒喔。”
年輕人啊,等你們什麼時候被戒酒大使溫雁北灌吐一次就老實了。
這姑娘表面上看着柔柔弱弱人畜無害的,實際上一個人能喝翻一桌。
當時他們學生會湊了幾個部門在一起聚餐,有一個很惹人讨厭的學長站起來勸酒,為了凸顯自己的善解人意,還專門從應晚舟他們幾個學弟開始勸起。
拜明晖所賜,應晚舟對酒的陰影也很大,便推脫說自己最近生病吃了頭孢不能喝酒,然而學長不依不饒,說那都是他們曾經玩剩下的把戲,除非應晚舟當場把頭孢拿出來讓他看看。
一旁的溫雁北終于忍無可忍,啟開一瓶啤酒重重放到桌子上,冷聲說,不是要喝嗎?我陪你。
最終那個學長連話都說不明白了,差點就跪在地上求溫雁北放過他吧他真的喝不動了,甚至來不及跑出去找廁所,抱着包廂裡的垃圾桶就開始哇哇大吐。
而喝得比學長還多的溫雁北仍舊精神抖擻,等到他吐完一輪,拎着人的後衣領把人拽起來,口齒清晰地質問他以後還灌不灌别人酒了。
但她的嗓門異常大,需要用手扶着牆才能站穩,顯然還是受到了酒精的影響。
“未成年人不能喝是吧,那咱們幾個看着韓霖喝,他成年了。”
“吃你的烤串去吧!這都堵不上你的嘴。”
現在的溫雁北依舊是一副柔柔弱弱人畜無害的模樣,被幾人的對話逗笑了,會矜持地捂着嘴,隻露出一雙笑眼。
應晚舟咬着木頭簽子,欣慰地想,大學的時候是她帶着我享受生活,現在輪到我報答她了。
——盡管她當初接近我主要是為了追聞遠之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