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勸我冷靜一下分開一陣,我說好的,然後卷了鋪蓋回家裡跟我媽住了一陣子。
隔了一個月,他把屋裡的東西收拾的整整齊齊,把他的東西都打包裝箱,和我攤牌坐下來聊了聊,結果沒有聊出結果,仙道彰就說小瞳我們分手吧。
他心平氣和,情緒穩定,像早就接受了這個事實,仿佛已經确定了我不愛他一樣。
我看似平靜内心不可置信,我不明白我做錯了什麼,隻是吵了一架認識四年第一次情緒失控對他大發脾氣,回去的時候給他買了一塊他一直想要的泰格豪雅的潛水表。
我進門的時候還想着給他一份驚喜,那麼多天不見了我也覺得我沒控制好脾氣是我不對。
結果我什麼都還沒說,他開口就是明确就要分手。
我也是要面子的,所以我毫不猶豫的就同意了。
我氣得直接從家裡跑出去,一路從東京開車開到了鐮倉的海邊,把那塊沒送出去的潛水表直接丢進了大海裡。
我以為我青春期的病早就好了,其實也沒有好的徹底,隻是遇到了合适的人它看似治愈,隻剩一個人的夜晚,空蕩蕩什麼都沒有的時候又會反複。我的心理醫生很久以前跟我說這是屬于我一個人的戰鬥,任何時候都不能放棄自己。
我已經很努力的在生活了。
我在江之島的海邊整整坐了一天。
回想起來,最初好像就是在這裡遇到的仙道彰,隻是後來我一直沒認出來。
神奈川的海,白天充滿了包容,在夜晚的滿月之下卻會讓人發瘋。
夜晚的海令人覺得害怕,卻又移不開視線,隻能那麼看着。
我就這樣被月光下的海吸引着一步步的往海裡走去。
淹到了脖子全身冰涼才發現自己又在重蹈覆轍。
我不是想死,真的。
我也不知道我當時在想什麼。
隻是不由自主,被月光下的深海吸進去一樣,根本無法擺脫。
然後我被人從海裡撈了起來。
是一群在深夜一起潛水的人。
他們盯着我看了有一陣子了。
其中幾個還是剛上大學的學生。
活到二十二歲,卻還要被一個大一的學生來勸慰。
“男人和女人是不同的,你不要想不開啊,男人隻是消耗品。”一個剛大一的學生那麼勸我。
然後他們帶我去唱歌喝酒。
不,我沒有想自殺。
一個人自己光活着就要拼盡全力了。
海岸躺着看着天上的月亮,才覺得好像自己一直努力生活,認真戀愛,可是有時候好像什麼都得不到。
我抱緊了我自己。
大概就是這樣吧,不想再談戀愛了。
在那一陣子的時間裡,我努力和自己和解,又去找了我的心理醫生,他給我配了一堆藥,讓我回去休息一段時間。
我去了醫院才知道原來我的病又複發了,也不算特别嚴重,但是睡不着還是需要藥物治療,定期複診。
每天都過的很疲憊,吃了藥才好一點,我兩個哥哥也不準我開改裝車,車隊裡的人有空就輪流送我去醫院。
他們都沒有去找仙道的晦氣,他沒做錯什麼,我隻是不明白,後來我想了很久也不明白。
我花了很長的時間接受了很多事情其實都是不需要理由的。大概就是單純的不合适,走到了盡頭,我讓他覺得愛一個人是負擔了吧。
就是在醫院裡我遇到了深津一成。
他看上去眼窩深陷十分疲憊,失去了我印象裡一貫的冷靜和穩重。
我和他撞在一起,我的病曆撒了一地。
我一個勁兒的說對不起。
他手裡的是一份死亡診斷書。
我的抑郁症診斷書散了一地。
因為不是十年前我印象裡的那個發型,我第一時間都沒有認出來,而且他人也瘦了一大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