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在客廳轉悠一圈,夾雜着翻找的瑣碎聲:“今天不在沙發曬太陽啊,那肯定在這,出來,小滿,我都看見你了。”
喵的,傻子。
聾就算了,還瞎。
“也不在,藏哪去了。”他嘟囔。
站起來又在客廳轉了一圈,腳步聲距我越來越遠,像是朝着其他房間找去了。
我加大聲音叫喚。
别走,救我啊,我在這兒。
我急得就差學人類說話了。
男人在另一個屋子轉了一圈又出來,一邊走,還一邊嘟囔:“奇怪,跑哪睡覺去了……”
我生氣撓玻璃:“喵,喵,喵!”
天殺的,你倒是進房間看看啊!
指甲在玻璃上摩擦,發出尖銳且難以入耳的叫聲,伴着我憤怒的喵叫,像是一首要人命的大合唱。
也不知道是玻璃聲太難聽,還是我求救聲太憤怒,他終于發現了不對勁,朝卧室方向走來。
“小滿?是你在叫嗎?”他像是站在房門前遲疑,“我記得我關卧室門了啊。”
推開門,他終于耳清目明地聽清了我的叫喚,朝着聲音源頭——也就是我所在的飄窗外走來。
看見我的刹那,他瞳孔放大,像是心梗一樣僵硬住了,神色慌亂,花幾秒鐘鎮定下來,輕聲細語哄:“小滿,别動啊小滿,我來了,乖,不要怕啊,沒事的,别動。”
貓天性喜歡高。
我歪頭看他,雖然高了點,但也不至于很害怕,隻是真的呆麻了,不想被風幹,窗戶邊沒有意思還危險。
緊接着,我突然頭皮一緊。
他死死拽着我拎進房間,怒音一吼:“你踏馬是不是要死啊,啊?!是不是要死,你要死了我跟你講,看我今天不打死你!”
看吧,我就說他喜怒無常。
男人一隻手拎着我,一隻手在我屁股上拍了一巴掌:“甯小滿,你吓死我了,誰叫你翻窗的,知道我這幾樓嗎,7樓!你知道7樓什麼概念嗎?!摔下去就是一堆骨頭渣子,收屍都沒法給你收,我就說門怎麼沒關好,你小小年紀還學會開門了是吧,今天不打死你,我跟你姓。”
罵兩句也就算了,怎麼還上手?
我一怒之下,怒了一下。
畢竟這件事情上,我确實不占理。
男人拎着我一路離開房間,将我丢進籠子裡,且迅速關上,以防我蹿出去。
“喵?”我不解。
關籠子裡是怎麼個意思,我罪不至此吧。
男人蹲籠子前深呼吸:“喵什麼喵,你以為喵一句我就會放過你嗎,待籠子裡好好反省,一天天的淨給我找事。
“你大半夜折騰也就算了,我淩晨爬起來換洗床單,你知不知道我今天上課一直打瞌睡,現在你還整這出,撿你真是撿了個活祖宗。”
他罵罵咧咧的。
我伸爪子扒拉籠子的鐵門,想讓他放我出去。
很不喜歡被關住的感覺。
“别費力氣扒拉了。”他站起身,提着籠子到門前,換了雙鞋子,準備出門。
籠子搖搖晃晃,我知道是他在走路。
我本來還想掙紮一番,看見門外時,腦中靈光一閃,隻要觀察他,就可以知道怎麼逃出這棟樓了。
我腦袋往鐵門前伸,要不是鐵門的間隙太小,估計我能探出頭去。
男人出門後,走幾步到一處閉合的大門前,他按下一個按鈕。
好,這一步我做不到,碰不到那個按鈕。
逃跑計劃還沒開始就失敗了。
然後他站着不動。
我正覺得奇怪。
不一會兒,那扇大鐵門開了,男人這才有反應,走進那個四四方方且窄小的空間,又按了一個按鈕。
我像在不受控制地下墜。
這感覺不好受,我驚慌地扒拉下籠子,但他沒聽見,或者說沒在意。
半晌,這種失重的感覺才停止。
他走出去,我終于見到了熟悉的街道和草叢,還有當初他綁架我的地方。
物是貓非。
貓生無常。
誰能想到我會被兩腳獸綁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