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章尴尬地跟靳嶼成同路
周梨不喜歡直接與人起沖突,也不喜歡正面跟人競争較勁兒。
這點她很早就發現了,她不認為這是什麼缺陷,隻是一種性格罷了,因此早早就接受了自己的鹹魚性子。現在她突然被安排入了C位,擔任主舞,自然特别在意别人的看法,也很擔心趙曉丹會對她有意見。
雖然是為了這一次下基層演出臨時調整的,不代表次次都是C位,但她還是心生不安,覺得有許多異樣目光投向她。
下午練習結束後,趙曉丹并沒有做出什麼異常舉動,平平靜靜地離開排練室。
李春燕拍着周梨的肩膀說:“真棒啊老周,我就知道你總有一天會跳主舞的,沒有想到這麼快,半年不到就成了。”
周梨沒什麼笑容,回道:“隻是這一次嘗試一下,不算主舞。”
李春燕卻說:“有了第一次就有無數次,以後你會有更多挑大梁的機會的。”
挑大梁什麼的就算了,她不會在這兒待太久,她的舞技也沒精湛到讓人歎服的地步,隻是最近努力,加上運氣好。
“先去吃飯吧,餓死了。”她說。
周梨今天出了一身汗,飯後洗澡洗頭,又用團裡的吹風機将頭發吹得半幹,洗淨衣服後,披着長長的頭發回大院。
回大院生活區時,天已經全黑,路口處昏黃的燈恰好壞了一盞,周梨差點兒撞到一個男人。
沒撞上,發現有人時兩個人都收住了腳步。
周梨洗完澡穿的便服,又披着長頭發,靳嶼成一時沒認出她來,愣了一會兒才說:“是你啊。”
聽見是熟悉的聲音,周梨站直了些,借着暗淡的光,習慣地叫了聲:“靳排長。”
叫完之後又覺得不對,尴尬地說:“連長?”
他輕笑一聲,說道:“私下裡叫我靳哥就好。”
“哦,”周梨點點頭,尴尬地叫了一聲,“靳、哥。”
說完之後,沉默下來。
“剛下班?”他問。
“嗯。”
靳嶼成說道:“那走吧。”
他要回老首長家,兩個人會順一段路,如果是一起走的話,這一路上總得說點兒什麼吧,沒話說豈不是太尴尬了?
而且為什麼要一起走啊,各走各的不行?
周梨抓着長發揪了揪。
還好他先開口:“最近很忙?”
“也不算忙,和平時差不多。”
“馬上要下基層了吧?”
“是的,周末去張家口那邊。”
“……”
不知不覺就這樣聊了一路,都是他在抛問題,而且問的全都是工作上的事,就像是一個上級在關愛下級。
周梨感受得到他的親切,漸漸放松下來。分别時,周梨還擡起頭朝他笑了笑,揮着手說:“靳哥再見。”
夜色裡,這張白淨的臉顯得特别清麗,頭發纖細烏黑,如瀑布一般挂在腰背後……靳嶼成明顯一頓,這才點頭:“嗯,去吧。”
周梨繼續朝前行。
靳嶼成挺像大哥哥的,會照顧人,也沒架子,聽趙曉丹她們說,他會在這裡學習三個月,中途時不時回連隊看看,相當于在這裡待到明年過年。
怪不得她們像過年似的,聊天時嘴邊總是挂着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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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梨回到家中,哥嫂家還沒有買電視機,即便有電視機的人家,現在也沒什麼電視節目,娛樂活動就是打打牌,看看書,或者下棋之類。
周梨靠着床頭,閱讀從圖書館借來的《紅樓夢》。
感覺現在沒有電子産品也挺好的,能專心地沉浸式閱讀。
此前她在圖書館找到了英文原版的《傲慢與偏見》,帶回家躺在床頭看的時候,大侄女曾好奇地湊過來:“姑姑你在看什麼書?”
周梨把書展示給她看,周芳詫異地問:“這是英語書?”
“啊。”
“你看得懂?”
“看不懂的話,慢慢學呗。”她說道,“你沒看我也借了本英語字典麼。”
周芳才十歲,不大懂這些,隻覺得自家姑姑很厲害,在自學英語。
這會兒周芳看着封面上的字,又問:“姑姑,這本《紅樓夢》好看嗎?”
“好看,中國四大名著之一。”
“講什麼的?”
“講一個小女孩父母去世後,寄住在外婆家的故事。”
周芳道:“怎麼像你。”
周梨笑道:“哪裡像了,完全不像。”
“反正你也差不多。”
這個小機靈鬼……
正說話,外頭傳來一陣小孩子的尖叫:“着火啦。”
周梨警覺地下了床,穿上鞋跑到走廊上,樓下不遠處,有幾個人拎着水桶去滅火,好像火勢不大,很快控制住了。
雖然如此,附近的人幾乎都趕到了火災現場,周梨也不例外,下了樓。
有人在罵:“哪個殺千刀的,我好好一件的确良襯衫,就這麼燒沒了。”
有人說:“是星子他們燒樹葉玩,風一吹,就燒起來了。”
“星子,還有誰?”
“王強、小宇。”
星子的爸媽也趕了過來,一聽見是自家孩子惹的禍,氣道:“這個小兔崽子,不知道死哪去了,我給你綁過來。”
……
周梨瞧着問題不大,損失也不大,便沒再圍觀,扭頭要走時,有人叫住了她。
擡頭看去,許志東咧着嘴朝她笑:“周梨妹妹也在呢,請你喝汽水去不。”
二人也不算熟,他開口就叫人妹妹,周梨不大習慣這樣,回道:“謝謝,不喝了,挺晚也挺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