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月最後一周,也就是去霍格莫德的那一周的周三。
黑魔法防禦術不出意外和以前一樣,果然是斯内普教授來代課了。小獾們沒人對他要直接跳過前面的内容先講狼人有什麼異議,但他大肆批評盧平授課内容和方法的行為讓所有人都拉長了臉。
大家都喜歡盧平,不愛聽他講盧平壞話。
溫蒂覺得斯内普還是更适合講魔藥學。
因為他既不鼓勵思考也不允許提問——當然你可以提問,然後被他諷刺得體無完膚。他不會啟發式教學法,所以,就很難評。
其實黑魔法防禦術目前對付狼人的方法幾乎沒有。變身後的狼人魔抗非常高,他們這些小巫師根本不會什麼強力的攻擊咒語能夠攻擊或者防禦。
斯内普除了強調讓他們不要自不量力地挑戰一個狼人之外,也并沒有教授給他們什麼實用的咒語……他的講課重點完全放在如何辨認出一個狼人上。
溫蒂覺得很正常,可能實際上也沒有這樣的咒語?就算有,小巫師也沒法發揮出其威力。如果反而因為攻擊行為激怒了狼人,情況隻會更糟。
但是全身束縛咒或者是一些發出信号的咒語呢?也許稍許拖慢狼人的腳步,赢得更多獲得救援的寶貴時間?她決定在論文裡把這個寫上。
還有,人多的時候也是有一戰之力的!對着狼人的薄弱關節精确施咒的話……
是打壞狼人才需要這麼做,盧平不算的!溫蒂想,自己要寫明白是針對那些邪惡的狼人。
雖然溫蒂早已把這章内容滾瓜爛熟于心,但斯内普教授布置兩卷羊皮紙的作業還是讓大家都很生氣——厄尼敢怒不敢言,把牙齒咬的咯咯響。傑希更是氣得厲害,她看起來恨不得馬上變成狼人去狠狠咬斯内普一口。
溫蒂以前不明白,但她現在知道斯内普為什麼要這麼做——先講狼人這個章節。
他不能違背鄧布利多教授的要求——所有的教授都必須保密盧平的狼人身份。所以他想要通過這個方法,嘗試讓一些學生把盧平的“病”和狼人的變身周期聯想到一起。
這樣兵不刃血就能除掉他的老對頭。斯内普肯定巴不得那麼做,把盧平趕出霍格沃茲……
溫蒂皺起眉頭。
幸好大家都沒往那方面想,都忙着為這麼多的作業哀歎不已。
畢竟已經習慣了盧平輕松愉快學知識的風格,突然換了斯内普教授……的确是一下子從惬意愉快的天堂掉到無盡作業的地獄。這誰受得了?
但溫蒂心底竟然有一絲絲高興(雖然想到盧平憔悴的面容依舊讓她心碎),因為隻要斯内普教授給他們講了這一課……她去向他請教狼毒藥劑的相關知識就很順理成章了。他可是魔藥大師啊。
所以周五晚上吃完晚飯,溫蒂拿着自己絞盡腦汁完成的兩卷羊皮紙,鼓起勇氣朝地窖走去。
她這周三周四晚上都在一門心思地寫斯内普布置的論文,在圖書館待到很晚才回到公共休息室。課間也一直繼續寫寫改改,娜塔莉她們都覺得她勤奮得不正常。
被斯内普氣傻了,傑希這樣評價。
隻有漢娜覺得溫蒂這樣很好,她自己也已經快寫了一卷羊皮紙了。
周四晚上赫敏也跟她一塊兒去圖書館寫這個作業。溫蒂已經聽說了斯内普在給格蘭芬多上課時說了很難聽的話(羅恩大聲嚷嚷了這事兒),本來還想她安慰幾句,結果赫敏毫不在意地說:“雖然斯内普教授很讨厭,但作業還是要寫的。快,我們抓緊,說不定還有時間能對一對如尼文的翻譯作業呢。”
了不起,赫敏,真了不起。
周五晚上六點半,這個時間斯内普教授一定是在辦公室批改作業了,他一貫如此,常常不來禮堂和大家一起用餐。雖然别的教授也不是每次都來(比如特裡勞妮教授),但斯内普教授出現的頻率的确很低。
娜塔莉和傑希在知道她要去問斯内普問題之後,都勸她别去。
“你瘋啦!哪有自投羅網的道理?溫蒂你别去。”傑希拉住她,試圖讓她改變主意。
“這次傑希說得對,他那個态度……他可能根本就不會回答你呢。”娜塔莉也勸道:“你想想他因為一個哈欠就罰你課後服務的事!”
“是啊,娜塔莉說得對。你要問什麼問題的話,也可以問别人啊,等盧平教授痊愈了,你問他不就好了嗎?”傑希接着說:“他才是我們的黑魔法防禦術教授呢!斯内普不過是代個課而已。”
娜塔莉見溫蒂完全不為所動,就說:“……算了,傑希,别勸了。她鐵了心要去闖那蛇窟。”
溫蒂拉住她們倆的手,嘻嘻笑道:“如果我宵禁之後還沒回來,你們就去搬救兵來救我,好不好?”
娜塔莉沒好氣地說:“你讓我們怎麼和斯普勞尼教授講啊?說你作繭自縛嗎?”說完她忍不住伸手捏了捏溫蒂的臉,究竟在想什麼啊這小丫頭。
“就那麼說。就說擔心我。”溫蒂咧了咧嘴,朝她們揮揮手。
溫蒂一個人沿着狹窄的石階往地下教室走去。
這裡的走廊非常陰冷,火把并不能點亮那些漆黑的陰影。
她認出斯内普教授辦公室的那扇門,走過去,站在門前做了幾個深呼吸。輕輕敲了幾下門,然後往後退了半步,等待着。
片刻之後,包着鐵邊的舊木門打開了,斯内普居高臨下地睨着她。
他慢悠悠地開口:“戴瑞姆小姐,我相信赫奇帕奇的休息室不是這個方向。”
溫蒂朝他禮貌微笑說:“晚上好,教授,我有個問題想請教你,是關于你布置的那篇狼人的論文。”
真稀奇,斯内普很少遇到有學生會在課後來請教他。
大部分學生是根本沒有問題,因為他們比蜘蛛眼球大不了多少的小腦袋裡根本塞不下更多的知識,别說提問題了。還有一小部分是不敢——拉文克勞高年級裡總是有幾個頭鐵不怕他的,但畢竟是極少數,斯内普對于自己的威懾力還是很滿意的。
但他不準備浪費自己的寶貴時間給一個三年級的赫奇帕奇,尤其是一個自己不怎麼喜歡(但明顯很得盧平青睐)的學生。
“如果是黑魔法防禦術的問題,下周你可以去問盧平。”他冷冷地下逐客令,準備關門。
溫蒂趕忙上前一步阻止他:“是魔藥的問題,教授!拜托你!”
她膽子真大,幾乎是撲過來把自己卡在門縫裡。如果斯内普關門的動作再快一瞬……
她漂亮的小腦袋就會被壓扁,像是被碾碎的細梗溲疏,再也不能産生那些微微閃光的思想火花了。
他惡聲惡氣地斥責她:“魯莽的女孩!”
怎麼跟個沒腦子的格蘭芬多一樣。
溫蒂縮着脖子,把手裡的論文遞給他。試圖用自己積極的學習态度換得他一星半點的緩和,稍微平息他的怒火。
斯内普劈手奪過她的論文,舉到自己大大的鷹鈎鼻下面,一目十行地看了起來。
淺紫色的墨水散發着淡淡的薰衣草味兒。
溫蒂就卡在門縫裡,也不敢往裡面挪,但也不想後退,如果她後退了,斯内普肯定不會再給她開門了。
斯内普看完了第一張紙,鼻子裡輕輕哼了一聲,松開了把着門的手。
“進來!”
溫蒂如蒙大赦一般地趕緊溜進去。
斯内普在她身後砰地把門關上,又快步回到他的辦公桌後頭坐下。
溫蒂站在他的桌前。
這個房間沒有窗,四壁擺滿了罐子,裡面泡着不知什麼标本。有個壁爐,但黑洞洞的,也沒點火。
隻有一個辦公桌一把椅子。
斯内普看起來也像是不準備變把椅子讓她坐下。他現在在讀第二張羊皮紙了。
溫蒂安靜地等他看完。
斯内普讀完,拿起桌上的羽毛筆,很不情願地給她打了個分,看他手腕的抖動像是個E,但這個辦公室有些昏暗,溫蒂眯着眼睛都沒看清楚。
他把溫蒂的作業放在一沓羊皮紙頂上,開口:“我希望你不要因為提前提交作業而沾沾自喜,戴瑞姆小姐。”
他停頓了下,似乎是在回憶溫蒂的論文:“……很顯然,你的作業還有,一些可以改進的地方——如果你留出了足夠的時間去琢磨,而不是急着證明自己的話。”
“哦,教授,我下次一定注意。”
斯内普的黑眼睛盯着她,仿佛在看她這句保證是不是真心的。溫蒂覺得如果自己下次再提前交作業一定會被他狠批一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