盧平伸手把信從溫蒂的指間抽出來,拿在手裡又看了看。
他沒有問溫蒂為什麼要學大腦封閉術,或者一些别的東西——畢竟西裡斯的信裡有太多奇怪的内容了,如果他提出質疑的話,溫蒂完全答不上來。
溫蒂有些緊張地看着他。
他開口前總會微微停頓一下,仿佛在腦海裡先調整措辭,确保說出來的話既真誠又不會冒犯任何人。
盧平就是這麼體貼……不像某隻臭狗。
他問:“你是真的想學這個法術嗎?”
溫蒂咬着嘴唇猶豫了一下,但她想到以後可能會遭遇食死徒,最糟糕的情況是面對神秘人本人……還是點了點頭。
她不能冒險。
“我想學的,教授,”她說道,手指擰巴在一塊兒揪着袍子。
她擔心這個法術很難,肯定很難了吧?西裡斯都不能熟練掌握,鳳凰社裡也不是人人都會的。那可是鳳凰社诶。
萬一自己學不會,盧平就會知道自己很笨了!怎麼辦……她不想要盧平覺得自己很笨……西裡斯還給自己交了學費……
發着愁,她不自覺地把袍子捏得皺巴巴的。
盧平掏出懷表又看了看時間,塞回去:“時間還早。那我們今天就開始吧。”
溫蒂趕緊從地上撿起書包,想要把羽毛筆和筆記本掏出來,幸好帶了!她一定要全心全意地學!
但盧平擡手制止了她,解釋說:“不需要記筆記,溫蒂。這個法術的關鍵在于控制自己的思想,不讓别人進入你的大腦。也不需要用到魔杖。”
溫蒂似懂非懂地看着他。
“嗯……”盧平擡手摁住自己的太陽穴,阖上眼睛思考了一會兒,似乎是在組織語言。
火焰舔舐着幹燥的松木,不時有木柴在火焰中輕輕爆裂,發出細微的噼啪聲。
“我們可以把大腦想象成一本書,”他緩緩開口。
啊,西裡斯以前也是這麼說的,溫蒂專注地聽。
“學習大腦封閉術主要是為了抵禦攝神取念——這個咒語能強行提取别人的記憶,聽說過嗎?”他看向女孩,看到她點點頭。
她的臉頰尚未褪去嬰兒肥的輪廓,帶着草莓般鮮嫩的朝氣,眼睛亮晶晶地注視着自己。
似乎從兩人第一次在霍格沃茲特快列車上見面開始,她就總是這樣看着自己。有點小心翼翼,又有點期待的樣子。
不自然的女孩。
盧平不禁想,究竟是什麼樣的秘密,才會讓人對這個可愛的小家夥使用這個咒語?
但他不會貿然開口去問她,因為盧平,他比任何人都明白,努力保存一個秘密是一件多麼艱辛的事。
“大腦封閉術能清空大腦,樹立屏障,不讓别人随意翻閱你的記憶——即使他們進入了你的思想,也什麼都看不到。個别高手甚至能夠随心所欲地捏造一些虛假的記憶,用來誤導别人。
但要控制自己的思想,并不是一件簡單的事,必須認識到這一點。
因為我們的思想紛繁複雜,在練習的過程中你就會感受到,不管是喜悅還是悲傷的記憶……隻要稍一疏忽,我們的大腦就會産生漏洞,讓别人能夠趁虛而入。
而我們總是很容易被情感左右,陷進回憶裡。這就等于是在邀請别人和你一起翻看你的記憶了。”
他的話讓溫蒂想到了斯内普的記憶,哈利把它放進冥想盆,然後自己也跟着進去看了——那是斯内普主動給哈利的。而自己要做的事情正相反,要捂緊了不給别人看……是這樣吧?但該怎麼做呢?
溫蒂覺得聽起來很難,但也更有學習的欲望了,她屁股朝前挪了挪,想靠盧平近一點。
他把信放回桌子上,又繼續說:“所以你要先學會清空大腦。”
溫蒂傻了,究竟什麼叫做清空大腦,如果一個人大腦空空,那不就變成白癡了嗎?
她困惑的表情肯定明确告訴了盧平自己不知道怎麼做,因為盧平笑了。
“其實很簡單,溫蒂,”盧平把椅子拖近了她一些,溫蒂一下子坐直了身子,有點近……他離我有點近……
她緊張地咽了咽口水。
他輕輕地說:“來,閉上眼睛。”
溫蒂順從地閉眼,但一陷入黑暗,别的感官都變得特别敏銳,她聽到他說:“集中。”
然後溫蒂感覺到他的手指點在自己的額頭正中。他的指腹有些粗糙,溫蒂甚至能聞到他的氣味——他的袖口有股好聞的香皂味兒,還有紙張和墨水的味道混合在一起。
她忍不住動動鼻子。
盧平沒有發現女孩在使勁兒聞自己,他重複了一遍:“集中。把思想集中在我的手指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