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是孟醒,也是孟疏。
白天,我是孟醒,身着西裝,帶着眼鏡,坐在辦公室認真傾聽安慰患者的心理醫生,每一個來到這裡求援助我的心裡患者,都能獲得自己的救贖。
夜晚,我是孟疏,衛衣休閑褲機車衣,出現在不同的酒吧中,随着音樂放肆的搖擺晃動,挑選自己下手的對象。
孟醒出身一個高知家庭。
母親是一所大學的校長,從她記事起,他的母親就有做不完的工作,每天不是在出差就是在應酬;他的父親,是心理學方面的權威專家,主要研究青少年兒童的心理問題。
可笑的是,他卻不知道自己的兒子患有人格分裂。
沒錯,孟疏是孟醒的第二人格,是他潛意識的演化,每當孟醒在現實生活中收到重創的時候,孟疏就會被放出來,幫助他釋放自己的壓力。
孟醒從小就被自己的父母寄予了很高的期望。讀書的時候,每次的考試必須是第一名,不然回家就要面對父親的斥責和母親的懲罰,關禁閉對他來說,都是家常便飯。
高中的時候,孟醒在一次月考中失手,獲得了第二名的成績,被母親知道後,鎖在了屋子中關禁閉。随後,接到學校的電話,急匆匆的走了,忘了家裡還有個孩子,孟醒被自己的母親遺忘在卧室中,整整關了三天,水米未進。
如果不是保姆打掃衛生,發現孟醒,他現在已經死了。
從那以後,他心中的陰暗面就失控了,孟疏的人格被演化出來。
每次,孟醒在現實生活中收到傷害後,孟疏都會在晚上占據他的身體,帶他出去放松玩耍,第二天醒來後,他就又是那個刻闆固執的孟醒。
漸漸地,孟疏替他承受了太多負面的情緒,孟疏的人格不再受孟醒控制,他成為了一個獨立的個體,開始和孟醒争奪對身體的控制權。
孟醒自己成為心理醫生後,有意識開始控制自己,但孟疏總是會在他精神薄弱的時候,從他的意識深處跑出來,占據他的身體,随心所欲的做一些事情。
直到某一天,他從床上醒來,發現身上穿着不屬于自己的外出服,指甲縫隙中還有屬于人的鮮血。
他終于明白,孟疏的人格失控了。
從報紙上看到連環殺人案的信息,孟醒有一種強烈的預感,是孟疏。
孟醒立刻從原來的研究院辭職,打包自己的行李,來到了現在的城市,重新開始自己的生活。
一晃五年的時間過去了,他學着平衡自己的工作和生活,盡可能的減少和家人的見面,遠離影響自己的人和事物。
但他還是逃脫不了被控制、被支配的命運。
直到某一天,秦朗出現在他的面前,說在一樁連環殺人案的現場看到了他出沒,并且死者還是他工作室的患者時,他明白,孟疏再次出現了。
秦朗在秘書的帶領下,走進了孟醒的辦公室,出示自己的警官證,“孟先生,我們今天駛向和你了解一樁兇殺案的情況。”
秦朗從下屬的手中接過四這次的照片,放在孟醒的面前,“這個死者,前段時間在你這裡坐過心理輔導,不知道你有沒有印象?”
孟醒接過那張照片,看了一眼,“我有印象。”
“這位女士患得是暴躁症,她的丈夫受不了她随意随地的摔打東西發病,并且因為這種病症有家族遺傳的可能性,承受不住内心的壓力,和她離婚了,這更加刺激了她的病症發作。她來做心理治療的頻次也從之前的一月一次變成了現在的一周一次。”
孟醒變換了坐着的姿勢,“警官,現在是懷疑我和這起兇殺案有關系?”
秦朗說道:“現在案子還在調查階段,具體的案件信息無可奉告。”
秦朗又從洗漱手中拿過另一張照片放在桌子上,“孟先生,在死者家附近的監控中,我們看到了你。”
“那又怎樣,我隻是恰巧出現在哪裡,這條路是我上班的必經之路,有時候不想開車的時候,就會從這個小區的小路中穿過去。”
“你們不能因為我隻是路過那裡,就懷疑我是殺人兇手。作為公民,我配合你們的調查,但如果沒有實質性的證據,我可以告你們诽謗。”
秦朗從桌上将照片收回來,“當然,我們警察破案也是要講究證據的。”
“麻煩讓人整理一下這位女士的病案記錄,我們要帶走查閱。”
“沒問題。”孟醒返回辦公桌,拿起了桌上的内部電話,吩咐秘書準備秦朗他們需要的東西。
将秦朗送走之後,孟醒在自己的辦公室内待到下班,回了家中。
鎖好家門,孟醒跑到卧室打開自己的衣櫃,查看衣服的數量,發現少了一套沖鋒衣之後,他沖到陽台打開洗衣間的門,發現地上的髒衣簍裡果然有一整套還沒有清洗的沖鋒衣套裝。
他走回客廳,坐在沙發上開始用力回想自己昨晚上床之後的事情,但他發現自接行不起來任何細節,他甚至記不起來今早自己是如何去到辦公室的,好像上班時間到,他就像變魔法一樣,已經衣冠楚楚的開始了自己的工作。
身上的衣服和配飾跟自己往常沒有區别,他就沒有在意。
現在看來,昨晚自己的身體又被孟疏占據了。
他一定是在自己睡着後,跑出來做了什麼,第二天一早又按照孟醒的習慣,換好衣服去了辦公室後,再次躲起來了。
自己對孟疏的控制,再次失效了。
作為一個優秀的刑警,秦朗還是沒有打消自己對孟醒的懷疑,雖然所有的證據都表明,孟醒和這件事情沒有關系,但刑警的直覺,孟醒那天不是随意出現在案發現場的。
一定是有什麼東西,被他們忽略掉了。
他開始私下跟蹤孟醒,直到他在酒吧遇見另一種樣子的孟醒。
孟昭靠在酒吧門外的牆壁上,嘴角勾起一抹耐人尋味的笑,眼神透着散漫,“秦警官,也喜歡逛夜店啊?”
秦朗說道:“也沒說,警察不能逛夜店啊。”
孟疏拉長聲調,“這樣啊,那秦警官繼續,我先走了。”
“孟先生,和白日的時候不太一樣。”
當然不一樣,因為現在站在你面前的人是孟醒的第二人格,孟疏。
一個你們追尋了五年的殺人犯。
孟疏擡手将額前掉落的碎發撸上去,嗤笑了一下,腔調散漫的開口,“白日心理醫生的工作要求我專業嚴謹,下班之後我還不能做點自己喜歡的事情啊。”
“再說了,沒有那條規定說,不允許心理醫生來夜店喝酒。”
“确實是這樣。”
孟疏眼神随處亂飄,一會和遠處的女郎飛吻,一會和迎面走來的男士擁抱,典型的四處撩撥,處處留情。
秦朗站在夜店的門口安靜的看着「孟醒」,這是他最近第二次跟「孟醒」見面,今夜的「孟醒」不同于之前在辦公室看見的着裝整齊的醫生,現在的「孟醒」,也就是夜晚的孟疏,更加松弛和放縱,像是甩去一身負擔,出來尋找樂子的富家公子。
秦朗有預感,現在站在他面前的才他想象中的孟醒。
褪去白日的束縛,夜晚的「孟醒」更自由,是那種遊離于秩序之外的不羁。
孟疏攏好身上的衣服,聲音慵懶的說道:“秦警官,我還有事情,要先走了,祝您夜晚愉快!”
孟疏眨眨眼睛,轉身往夜店身後的巷子中走去,幾個身影之後,就快速在秦朗的視線中消失了。
秦朗意識到白天和黑夜孟醒的差異後,開始有意識的接近在夜晚出現的孟疏,從陌生到熟悉。
秦朗本來隻是在暗中觀察跟蹤孟疏,直到孟疏再一次喝醉出現在小巷子中,被幾個混混性騷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