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徊微微點頭，嚴理輕輕把他放平在地上，打開手機的閃光燈，翻了一下楚徊的包，還好，有兩套衣服一條薄毯子。

嚴理把毯子鋪在地上，又鋪了一張一次性護理墊，把嚴理挪了上去。怕驚動别人，嚴理把楚徊的手機閃光燈也打開，一個朝下一個朝上放在桌邊，勉強照亮了一小片區域。嚴理跪在楚徊身邊，說：“阿徊，我幫你弄幹淨。”

嚴理解了楚徊的褲子，先用濕巾幫他擦了一遍下身，再用酒精濕巾消毒了自己的手，拿了支一次性注射器，抽了導尿管水囊裡的生理鹽水，拔出了導尿管。嚴理第一次做這些，但是他的手很穩，即使楚徊感覺不到，他也要給楚徊所有的尊重。看着導尿管上的血絲，嚴理心裡咯噔一下，這下尿路感染跑不掉了。嚴理卷起髒了的護理墊，給楚徊包上紙尿褲，穿上幹淨的褲子。再環着楚徊，扶他坐起來，讓楚徊手撐着地面，給他脫了髒的襯衫，用濕巾擦了身上的髒污，穿上幹淨的襯衫。

嚴理給楚徊換好衣服，又飛快地換了自己身上的衣服，才把楚徊抱上輪椅，給他系好束帶。嚴理看着還在發愣的楚徊，說：“把電腦關了。”

看到楚徊聽話地去關電腦，嚴理去樓梯間拖了個大垃圾桶來，用兩人的髒衣服和毯子擦了一遍地，又用濕巾擦了一遍，最後用酒精濕巾擦了一遍，把所有東西丢進垃圾桶，再把垃圾桶拖回樓梯間。出來的時候剛好碰到拖着紙箱的保潔阿姨，嚴理給保潔阿姨塞了兩百塊錢現金，讓阿姨等一下再去拖一遍楚徊辦公室的地闆。阿姨忙不疊答應了。

嚴理回到楚徊工位前，看到楚徊安安靜靜坐着，見他回來，立刻擡起頭看向他。嚴理心裡很滿意，抽出最後一張酒精濕巾擦了手，故技重施踩着楚徊的輪椅踏闆抱了抱他，說：“你看，都處理好了，我們回家吧。”

楚徊吸了一下鼻子，小聲說：“謝謝你。”

坐電梯到了一樓，嚴理看着電梯門鏡子映出兩人的身影，才突然想起來，他把楚徊的鞋襪都扔了，這會，楚徊穿着襯衫西褲，光着有些蜷縮的腳踩着踏闆。嚴理怕楚徊不好意思，趕緊把楚徊推到電梯間盡頭，對他說“等我一下。”然後飛速跑去車裡拿了車上的毯子來。

嚴理的毯子比較大，嚴理先把毯子邊搭在輪椅踏闆上，提起楚徊的腿讓他踩着毯子，再把毯子搭在楚徊腿上。這下再無纰漏，嚴理高高興興帶楚徊到了自己的車旁邊。

抱楚徊上車的時候，嚴理覺得手感有些不對，收好輪椅再去摸楚徊，果然發燒了。

嚴理對楚徊說：“你發燒了，我帶你去醫院，你給阿姨打電話，說你今晚跟朋友出去玩，不回家了。”

楚徊聽話地打了電話，嚴理給自家廚師阿姨和管家分别發了信息，開車往醫院駛去。

到了醫院急診，已經有護士推着輪床等在門口，嚴理把已經睡着的楚徊放上輪床，又輕輕拍了拍楚徊的肩膀，在他耳邊說：“我在的，你放心睡。”

到急診留觀室見了醫生，嚴理直接說自己給楚徊拔尿管的時候看到了血，應當是尿路感染了。醫生也覺得大概率是尿路感染了，開了檢查驗證了猜想，就給楚徊用上了藥。

夜漸漸深了，嚴理和護士一起幫楚徊翻了身，讓他側躺着。嚴理把楚徊紮着留置針的左手放在自己手心裡暖着，用目光描畫着楚徊的輪廓，心裡漸漸安靜下來。

嚴家的司機帶着一個保溫桶和一個紙袋走了進來，嚴理接過，讓司機走了。

嚴理把東西放在床頭櫃上，伸手進被子裡摸了摸，湊到楚徊的耳邊說：“阿徊，我幫你換一個紙尿褲。”

嚴理洗了手，從楚徊的包裡拿了紙尿褲，拉上床邊的簾子，掀了楚徊的被子，在他的小腹處輕輕打圈。楚徊皺起眉頭，嚴理知道他在痛，一手輕輕在楚徊手心打着圈，讓楚徊感受到他的存在。楚徊的眉頭漸漸松開，嚴理迅速幫楚徊換好了紙尿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