嚴理猛點頭：“我一定好好幹。”

楚徊笑意溫潤：“我寫了方案，明天拿給你。”

“所以你早就想好了是不是？”

“你想做的事，都能做成。”

嚴理用濕潤的眼睛看向楚徊：“阿徊，謝謝你。”那些你沒有宣之于口的愛，我收到了。

回了房間，嚴理問楚徊：“我怎麼幫你洗澡？”

楚徊根本不考慮浴缸：“找個不怕水的椅子，我可以自己洗。”

嚴理下樓轉了一圈，拿了把沙灘椅回來，面露難色：“隻有這個，你根本坐不起來啊，還是我幫你吧。”

沙灘椅的角度幾乎是半躺，楚徊腰腹完全無力，坐在裡面根本動不了。楚徊評估了一下，無奈道：“行吧。”

嚴理抱起楚徊進了淋浴間，開始動手幫楚徊脫衣服。上一次在楚徊的辦公室，光線昏暗，嚴理沒有看清，這一次算是嚴理第一次看清了楚徊的身體。從前的楚徊看起來瘦，不過是骨架纖細修長，實際有薄薄的一層肌肉，像一隻優雅的獵豹。現在的楚徊隻有上臂還有些肌肉，腰腹和雙腿隻剩下一點點軟肉，毫無生氣，背後正中是一道長長的疤痕，嚴理輕輕摸上去，裡面有一塊脊椎骨形狀不同，指示了楚徊無力的分界線。

他看起來仍舊高貴地如博物館中最美麗的汝窯花瓶，可沒人知道，這隻花瓶是由碎片拼接粘合起來的，他殘損、脆弱，可他仍舊是最好的那一個。嚴理半跪在楚徊面前，把楚徊揉進自己懷裡，抽噎了起來：“阿徊，你太辛苦了。”

楚徊回抱住嚴理，輕輕拍着嚴理的背：“沒事的，都過去了。”

都過去了，既然沒死成，當然也不會輕易死掉了，愛和被愛，都是養料，是讓人好好生活下去的動力。

周一上班，楚徊就把辭職報告上傳了OA，也不管主管有什麼反應，直接寫起交接清單。

沒一會，李主管走來敲了敲楚徊的桌面，楚徊跟着李主管進了辦公室。李主管轉過身，靠着辦公桌站着，居高臨下拉着臉說：“好端端的，打什麼辭職報告？”

楚徊擡頭看向李主管，面無表情，隐藏了幾年的上位者氣勢釋放了出來：“沒什麼，就是不想幹了。”

李主管想起楚徊的來曆，莫名地有些打怵，不由得站直了，随即又反應過來，叉起了腰：“你這樣的殘疾人，還想做什麼樣的工作？不是公司給你一口飯吃，你就要去路邊讨飯了！”

楚徊懶得跟他廢話：“不用你操心。”

李主管上下打量了一番楚徊，笑起來：“你那個小男朋友要養你？别怪我沒提醒你，他自己還啃着老呢……”

楚徊打斷李主管的話：“你批辭職報告，我正常交接離職，你不批辭職報告，我一個月後也走了，你看着辦吧。”

李主管噎住了，指着楚徊：“你你你……”

楚徊冷笑，直接操縱輪椅出去了。

隔壁工位的小姐姐湊過來：“老李頭又搞事情了？”

楚徊笑着說：“沒有，我辭職了。”

小姐姐的臉上出現了三個圓：“哇哦，超勇的。”

楚徊笑笑沒說話，繼續寫交接文檔了。

一天的功夫，全公司的女職員都來慰問過楚徊。全公司就楚徊最帥，雖然身有殘疾不是好的結婚對象，可不妨礙大家欣賞帥哥。公司少了楚徊，瞬間少了一抹亮色，女職員都心有不舍。

下午嚴理來接楚徊下班，湊在楚徊身上聞了聞，說：“你怎麼香得亂七八糟的？”

楚徊推開嚴理：“别提了，一天都在接待女同事。”

嚴理壞笑：“楚大少還是這麼有女人緣啊。”

楚徊見嚴理聽話地換了輛雷克薩斯LS，一邊自己轉移上車一邊說：“哪有什麼女人緣，隻跟你有緣。”

嚴理高興起來，收好輪椅上了駕駛座：“你哪天能走？”

楚徊開起玩笑：“我有殘疾證的，這輩子也不能走。”見嚴理開始變了臉色，趕緊接着說，“最多一個月，這段時間你可以先畫畫圖，辦手續的事等我去。”

嚴理說：“跑腿的事交給我就行了。”

楚徊拍拍嚴理搭在扶手箱上的手：“怕你被人騙。”

嚴理反手握住楚徊的手：“我哪有那麼傻？”

楚徊轉頭看向窗外：“傻狗。”

嚴理氣鼓鼓地說：“我是你的傻狗。”

楚徊安撫嚴理：“好狗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