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徊安慰嚴理:“不要緊的,隻有半天而已,會場裡也有空調。”
第二天早上起床,嚴理給楚徊穿了腰托和最厚的紙尿褲,套了羊絨衫和羊絨褲,鞋子穿了加絨的切爾西靴,為以防萬一楚徊還吃了抗痙攣的藥。嚴理看了看還是不滿意,拿了毯子和羽絨服給楚徊裝備上:“上台的時候我給你拿着。”
因為是全市經濟會議,沒有什麼尴尬的煽情環節,有的隻是無聊到極緻的領導講話和領導講話。嚴理幾乎睡過去,全靠楚徊掐他的大腿把他掐醒過來。
終于到了頒獎環節,工作人員提前過來叫了楚徊,嚴理跟了過去,工作人員看了嚴理一眼,沒有說話。
到了準備室,楚徊才發現,他和嚴文排在一起。嚴文先到了,看到兩人進門,走過來給兩人一人頭上來了一巴掌。這一巴掌提醒了楚徊,今天參會的人裡有不少人知道他們三個是一起長大的,幾乎所有人都不了解楚家破産的内情,他現在走網紅路線,少不了和嚴文擺出一副兄友弟恭的樣子。
于是楚徊摸了摸頭,說:“哥,别把我發型搞亂了。”
嚴文聽到楚徊叫哥,滿意地點了頭:“你抹了多少發膠?頭發都紮手。”
嚴理看兩人表現,也有些回過味來,他湊過來:“哥,爸沒來?”
嚴文白他一眼:“長兄如父,我來和爸來有什麼區别?你滿腦子都是談戀愛,哪裡還想得起來家裡還有爸爸。”
“我沒有隻想着談戀愛,我在創業。”
“你有點自知之明吧,你們公司有什麼事不是阿徊在管?”
很正常的兄弟互動,再有心的人也看不出什麼。
上台的時候,兩個工作人員來擡楚徊,嚴文在後面搭了把手。
頒過獎就是企業交流發言環節,工作人員告知楚徊他第一個發言,隻要在主席台邊等一下,免去了反複擡上擡下的麻煩。
發言席是站立位,楚徊站不起來,隻能坐在發言席旁邊,拿着話筒講,他把發言稿放在腿上,半脫稿講了十分鐘,然後被工作人員擡下主席台。
嚴文嚴理并肩站着,嚴文接替楚徊,去台上講了十分鐘履行企業納稅責任的話題。回來的時候,嚴理已經給楚徊穿好了羽絨服蓋上了毯子。嚴文“啧”了一聲,兩個弟弟看向嚴文,他倒是穿了三件套西裝,不過他執掌家裡的生意也有幾年,積威甚重,也撐得起來,但是兩人都看得出來,他沒穿秋褲,肯定是冷的。
嚴理歎氣,脫了身上的風衣遞給他,嚴文看嚴理風衣裡面穿的是毛衣,心安理得地拿自己的西裝換了他的風衣。看楚徊把羽絨服拉鍊拉到了頂,嚴文笑着摸了摸他的頭:“放心,肯定不能搶你身上的。有時間還是要來家裡玩,不要因為拐了阿理就不敢上門了,不可能打你的。”
楚徊知道嚴文是說給别人聽的,乖巧地點了點頭。
回到公司,嚴理把榮譽證書給了前台,讓她擺到展示室去,自己陪楚徊去休息室躺下。方問舟提前開好了空調,嚴理還是鑽進被子,用自己的身體暖着楚徊。
休息室很安靜,隻有空調發出嗡嗡聲,嚴理伏在楚徊耳邊,小聲問:“你說我哥是真情還是假意?”
楚徊不想在嚴理面前評價他哥哥,隻含糊道:“做好你自己吧,他說的也沒錯,什麼不是我在管?”
嚴理撒嬌:“你不是已經在培養職業經理人了?”
“偷懶的事你最精明。”就這麼一個小公司,還想着職業經理人呢。
這種層次的大會自然是有記者全程錄像的,正式的新聞裡,楚徊不過一閃而過。不過電視台顯然懂得女同胞的訴求,通過融媒體中心發布了楚徊發言的全過程,為了防止被人說偏袒,同時發了嚴文的。
視頻裡的楚徊沒有用平時在公司用的電動輪椅,而是坐在一台黑色的手動輪椅裡,穿着藏青色的西裝,顯得整個人更加瘦弱。他笑得溫潤如玉,一開口聲音柔軟又清爽,還有些中氣不足,他不緊不慢地說着:“……如大家所見,我坐上輪椅已經有三年了……殘疾和貧困往往形成惡性循環,要打破這種惡性循環,需要的不僅是官方的兜底……我們作為企業,也應當擔負起自己的社會責任,盡可能為殘疾人提供更多的就業崗位,為殘疾人的工作提供必要的設備設施支持……下一步,我們也會探索和官方合作,開展殘疾人職業技能培訓……我在此呼籲廣大企業,嘗試着接受殘疾員工,可能這件事比想象中要簡單的多……”
還能說什麼呢姐妹們?買就完了。
袁菲菲站在楚徊的辦公室裡抹眼淚:“楚總,你說得太好了,看得我都哭了。”
楚徊把紙巾推給袁菲菲:“阿秋闖的禍夠多了,快過年了了,去問問大家的新年願望吧,一天一期,做到臘月二十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