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榛的不安剛剛開始發散。
還沒等她醞釀出個所以然來,隻見飛速堆疊的留言中出現了一條新鮮熱乎的被頂上前:
諸位是從沒收到過自己師父贈與的法器?我竟是我不知我們月華宗什麼時候變得這麼窮酸了。人家白師兄隻是給自家徒弟安排了一個能趕得上吃飯的代步工具,怎麼在你們嘴裡都快能直接上戲台演一出了。
弟子甲瞬間搶到了該留言的第一條回複:師兄所言正是!誰手裡沒個來自師父的關懷,更别說咱們宗門頭頂上每天飛來飛去花裡花哨的法器每天沒有一千也有一百,也就白師兄那個螃蟹相對而言更紮眼罷了。造型再獨特,不還是為了讓自家徒弟能趕上一口熱乎飯麼?飯堂打飯的師兄師姐求求你們高擡貴手别抖了,真的沒幾塊肉啊!!!
弟子乙:有些人這麼能聯想的怎麼不去幫着陣修研究殘陣,擱這兒扯什麼犢子呢?難不成要她一個小丫頭從白淩峰走到飯堂?魔修都沒你們這麼殘忍的吧?合着你們出行全靠雙腿一步一個腳印?
弟子丙:我有一個寫話本的想法,書名我都想好了,就叫《奇異師尊的怪異法器》
弟子丁:這位師弟,你信不信你今天剛動筆,明天就會收到你師尊罰抄《草藥編寫大全》還要全文包括各項注釋背誦一遍的消息?
弟子丙:這位師兄你是不知道啊,我們那山頭的靈獸簡直兇殘的可怕!我一位師兄就今天下午沒去課堂,在後山草垛裡躲懶睡覺,結果愣是被兔子啃秃了半邊眉毛!居然是被兔子啃的啊!
弟子乙:哦?展開細說,愛聽,多說!
弟子某某:出售可以修複毛發的靈丹,童叟無欺,走過路過不要錯過!
弟子某某某:大家别信上面那家夥!他那破靈丹讓山上那條叫旺财的大黃狗長出了一尺長的狗毛!都給大黃整的不願意出來遛彎天天在窩裡哭啊!
弟子某:你這麼說的話,不就證明這丹藥有效?
......
............
秦榛眼睜睜的看着自己名字的熱度開始飛速下降,很快就從從八卦榜的讨論中心淪為邊緣,就算偶有提上一兩句的也不見什麼水花,這才稍稍安下心來。
還未曾進入宗門學堂,還未上過一堂課,就成為了八卦榜的中心人物,這并非是什麼好事。
正所謂槍打出頭鳥,萬衆矚目下會有諸多不便。
況且,正如弟子甲那條回複所說,宗門弟子們的法器那叫一個五花八門,什麼刀槍劍戟琴筝笙箫,葫蘆紙鶴都是常見款,就在前天她甚至還瞧見一條雕有翅膀的木制蛇托着龐大的身軀從頭頂歪七扭八地飛了過去。還有一些秦榛認不出來叫不出名字的東西。
自家師父這個螃蟹隻是大了點,少見了點,吸引視線了點,但宗門内實際上并不缺創意法器,每一個都能讓人眼前一亮或者眼前一黑。
由器識人,是再尋常不過的事了。
所以一開始發出挑起事頭的那些消息背後的人,絕對是别有用心。
秦榛一開始本打算再仔細一些,還在思考她應該如何應對該從什麼角度去應對,可别一不小心着了别人的道。這樣的躊躇小心是這麼多年來刻入骨子裡的本能,若不小心,如何能在将軍府安穩的生活,如何能平安的度過每一場宴會典禮。
隻是還沒等她找到合适言辭,就已經被某些不知名的師兄師姐三言兩語化解了。
隻不過......
秦榛往回翻,将目标定格在一點上——
生發丹。
但看這條訊息之下的那些熱烈的讨論,秦榛尋思着這丹藥似乎是個非常受歡迎的東西,她都已經看到好幾個下單催促發貨的了。
秦榛想了想,還是沒有放出法器,繼續翻閱各個榜單,一邊繼續往回走。
還沒等她走回山澗小院,耳邊響起一陣撲啦啦的聲音。
一隻胖成球的紙鳥努力撲扇着自己的小翅膀跌跌撞撞的迎面而來。
小翅膀似乎是終于支撐不住,飛快地扇了好幾下,圓滾滾的身體突然就沖着地面來了個猛鳥撞擊,接着整隻鳥在地面上跟車轱辘似的滾了好幾圈直接和她的鞋面來了一個親密接觸。
緊接着,小胖鳥又鼓囊了一點随後發出一聲“砰”的巨響給秦榛震得下意識往後退了半步。
胖鳥突然變成了一張信紙,隻留下一根不知道是什麼鳥的羽毛在秦榛的眼前晃晃悠悠的飄落。
看着眼前這一幕,秦榛腦海中有些恍惚,似乎有什麼一閃而過而她卻沒有抓住。
這樣的話畫面,她似乎,曾經見過,隻是想不起來究竟是從何處目睹。
可是這十多年來的成長經曆曆曆在目,況且将軍府從不養鳥,這些記憶都清晰的告訴她方才的恍惚應當隻是她的一個錯覺。
但......這種從心底深處湧現出來的熟悉之感究竟從何而來?
她到底在什麼地方......她一定在什麼地方見過這樣一幕。
不過秦榛沒多餘的心神去深究,因為這封信來自她的師父。
師尊明明就可以通過弟子牌直接聯系她,怎麼偏生派了這麼一直圓潤的鳥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