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離猛地朝秦榛所面之處回頭。
不遠處,有一棵樹孤零零的立在路上。
樹上挂滿一個個西瓜大小的果子,橙色的果子上泛着淡淡的橙色光暈,在夜色下顯得朦胧而柔和。
這樣能發光的植物在修真界随處可見,眼前的這棵樹本不是什麼特殊之物,但樹上有個不一般的東西。
這東西長着一張模糊不清的人臉,此時正用一種詭異扭曲的姿勢扒拉着樹枝,好似一團污泥漿糊糅雜的臉上一雙溢滿陰邪嗜血的眼一錯不錯地盯着她!
一股鋪天蓋地的惡念如潮水般徑直朝着秦榛張牙舞爪而來。
頭皮一麻,刺骨的寒意從脊椎湧入大腦,秦榛被這股氣息震得渾身一僵,小臉瞬間失了血色。
“竟是被你這小崽子發現了,桀桀桀......”嘶啞怪異的聲音從那張扭曲模糊的臉上蠕動着傳來。
楚離一手攬住秦榛的腰,本命劍劍随心動出鞘而現,劍身泛着奪目的寒光,發出陣陣嗡鳴,帶着凜冽的殺氣直指妖物。
劍意勢如破竹将其釋放的威壓破開。
“傳送符,速走。”楚離在秦榛耳邊耳語,随後将她放了下來。
既然要厮殺,這小丫頭需得盡快離開,這妖物散發出來的氣息不詳,令他的本命劍都開始興奮顫栗起來。
“衆弟子聽令,捏碎傳送符離去!”楚離籠罩着整個秘境的龐大神識在第一時間就對秘境中的所有弟子發出了指令。
散落在秘境各地的弟子們,不論是在做什麼都下意識的聽從楚離的命令掏出了傳送符,有的毫無思索就徑直捏碎被傳了出去,有的稍稍有些遲疑,但看着身邊接二連三被傳出去的同門也跟着跑了。
能讓元嬰期的帶隊弟子下出這樣的命令,那肯定有大事發生,他們這些生瓜蛋子也就煉氣修為還是别湊熱鬧了。
小命重要,風緊扯呼!
于是守在萬華琉璃境傳送口的桑影和貓在一旁的白九霄就看見原本空空蕩蕩的廣場,一眨眼就出現了造型各異,雙眼清澈懵懂的試煉弟子。
就是有些弟子姿勢頗有些不雅,事急從權,這種互拿武器往對方臀部襲擊,還有嘴裡叼着烤串手裡還抓着烤魚這種連吃帶拿的畫面隻是有點傷眼,到也無傷大雅。
桑影這麼在心裡跟自己說的。
白九霄看着一茬又一茬出現的弟子,有點急。
他的乖徒兒呢?
被惦記的秦榛還在秘境裡,她忍不住咽了口口水,繃緊神經看着那蹲在樹上的醜東西,揉成一團的詭異面容沒有給楚離正眼反而用一種不懷好意的眼神盯着她,似乎在估量她有幾斤肉能怎麼吃。
秦榛隻覺得渾身汗毛倒豎,想也不想的就先把白九霄給她的防禦法器瞬間激活把自己兜頭套得嚴嚴實實。
不是她不想跑,這醜東西一直盯着她,秦榛用自己十來年的察言觀色的本能來看,但凡她敢拿出傳送符,估計還沒等她使勁兒這東西就能一個閃現把她的脖子一口兩斷。
難道是因為自己揭露了它的存在,所以記恨上自己了?
秦榛又想起有關鬼面飛鼠的各種形容詞,頓時冷汗浸透了衣衫整個人仿佛泡在千年冰泉中,噤若寒蟬。
她隻得默默地縮了縮自己纖細的身子試圖降低一下存在感。
為什麼榜單裡沒有提到這個鬼面飛鼠這麼醜這麼吓人啊!都不用搬出它那些事迹光憑這副尊容就足夠讓人夜裡做噩夢啊!
秦榛心裡一遍遍的提醒自己:冷靜,不可慌張,事已至此,一定會有辦法的。
船到橋頭自然直。
辦法總比困難多。
活人還給鳥憋死。
死腦子還不快動!
更别說楚離師叔還在此處,而且這耗子目前也隻是盯着自己尚未有什麼動作,隻怕是自身狀态并非全盛,能淪落到跑到萬華琉璃境裡來說不得也是受了重傷。
絕處逢生這種事情對秦榛來說并不少見,她所參加的每一場宴會每一次與東辰國的皇帝、太皇太後、皇後乃至于各路皇子公主的交鋒試探都化險為夷全身而退了下來。
現在不過是将言語間的刀光劍影在修真界中換成了殺人真見血的真刀真槍,她連波谲雲詭的宮廷都闖過來了,怎麼能在此處退縮!
秦榛想起楚離方才跟她所說的,将骨簪拔下來化作棒槌大小緊緊地握在手裡,蒼白的槌身開始泛起靈力波動,漆黑之中包裹着殷紅的光芒漸漸凝聚在棒槌上,其上還有一圈圈似是雷電一般的銀色匹練纏繞其中。
看上去就充滿了力量,給秦榛空落落透心涼的心增添了一絲底氣。
與此同時,一道冰藍色的流光劃破天空,帶着淩厲的劍意呼嘯而來。
“師兄!門中弟子已盡數離去!”李雲舒趕了過來,她先是同楚離傳音交代了如今秘境的情況,繼而落在楚離身邊,本命劍也随之與楚離的本命劍并肩而立發出強橫的劍意。
随後李雲舒才将視線調轉到明顯跟這對峙雙方格格不入的烏龜殼,頗有些意外又覺得在情理之中。
是白九霄新收的那個小徒弟。
然後李雲舒就發現當前似乎那裡有點不對勁。
這醜的傷眼的東西應當有着元嬰期的修為,但氣息不穩,被楚離的劍意鎖定竟然還将大部分注意力粘在這個小丫頭的身上。
她記得這個小丫頭應該是叫秦秦來着。
李雲舒默默地判斷着當前的情況。